官。
江老板瞠目结舌。他这侄儿性子又不是不知道,早就猜出大概,之所以敢闹,无非仗着这种事当事人也不敢站出来质询,岂料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根本不知脸面为何物。
赵寻宁用平静的声调再复述了一遍,“我下手已有所顾忌,有意避开要害,江老板若是挂念令侄性命,最好速领其就医,否则,或因失血过多而亡。”
江老板跺了跺脚,终抱着江迟冲出门外,临出门时,却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阁下须知,我江某人能在云州立足,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亦即是说,他背后另有靠山。
公孙鲤立刻发觉了,淡淡说道:“江老板若要寻仇,只管来京城寻英国公府上,在下一定恭候。”
江老板脸都青了,“阁下是……”
身后一个骄傲的声音闯进来,“我表兄正是英国公世子公孙鲤,他记性好,为人又宽宏大量,江老板若去了京城,我表兄一家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正是戴着面纱的秦郎。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自然,我也不遑多让,你要有空,也不妨来永昌伯府玩玩。”
跟着进来的顾明勇本来也想自报家门,这一听实在拿不出手,只得做罢。
江老板再无话可说,背着侄儿掩面飞奔而去。
半夏跌跌撞撞进来,握着赵寻宁的袖子左看右看,喜极而泣,“小姐您可担心死奴婢了,没想到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出了大事,总算没让那狂徒占到便宜。”
几个男子内心都有点抽搐:谁能占你家小姐的便宜啊,别人都快被戳死了好吗,谁能想到有人洗澡还带着刀呀。
半夏半是埋怨说道:“可是小姐您怎么站出来了呀,虽说不是您的错,可到底事关女子清名,传出来总是不好。”
“清名有什么要紧,真心赏识我的人,绝不会在乎什么闲言闲语。”赵寻宁慢慢坐在妆台前,“半夏,为我梳发吧。”
她还真是淡定。
顾明勇悄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不知羞。
秦郎却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赵姑娘真乃女中豪杰。”
赵寻宁脸上还是一派平静。
半夏为她将散落的乌发归拢齐整,忽然发现了什么,“咦?小姐,这身衣裳是哪来的,怎么从没见你穿过?”
女孩子的闺房到底不宜久留,三人正要悄悄退出去,公孙鲤的脚步却迟滞了一下,只听赵寻宁说道:“是前几日玉竹去铺子里买来的,今日才上身。”
虽说为了避嫌,乍一听此言,公孙鲤还是觉得几分失落。转念又拍了拍自己脑袋:真是小心眼,跟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计较些什么,越活越倒退了。
赵寻宁忽然起身,走到三人跟前,猛地掀起秦郎面上薄纱,两道交错的十字形刀痕骤然露出,从鼻梁上端一直延伸到左右脸颊,黄中略带褐色,与周围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除公孙鲤外,几人都呆住了。平心而言,秦郎的确是个美男子,但因这两道刀疤的存在,再好的容颜也显得狰狞可怖。
秦郎匆忙拉下面网,正要夺门而出,公孙鲤一手拉住他,向赵寻宁问道:“姑娘你如此作为,究竟是何用意?”
他忍住了没有动怒,皆因这几日相处,深觉赵寻宁并非无理之人,那么,就该有她自己的目的。
赵寻宁自顾自说道:“我能治好秦公子的脸。”
半夏对自家小姐崇拜不已,连忙拍胸脯说道:“这是真的,婢子可以担保。”
秦郎觉得额上冷汗涔涔下来,抓着公孙鲤的手,求饶般的央告道:“表哥,算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他勉强抬头冲赵寻宁一笑,“赵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不过……还是不必了。”
他到底不相信。
赵寻宁觉得很无语,一个激光祛疤就能解决的事,怎么搞的神经兮兮跟绝症似的,她正要费力解释,就听公孙鲤说道:“好,我相信赵姑娘,秦郎就交托给你了。”
还真是刘备托孤呢。
他在秦郎肩上拍了拍,“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畏畏缩缩的,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何必担忧。”
原来他也是一样。
赵寻宁真的很想翻个大大的白眼,不过……算了,反正达到目的就好,她撑起一脸笑,“我能治好,不过需要时间。”
她补充道:“我们还得往登州去。”
其实耽搁几日也并非不可,不过,她巴不得这两个人跟着,有他们在,她才好狐假虎威,对付顾家那群豺狼。
公孙鲤虽不知何故,却很快同意下来,“既如此,阿郎你就随着去登州住几日,反正那头也有你家的宅子。”
“那表兄你呢?”秦郎忙说道。
“我就不去了,我先回去向父母报个平安,也好让姨父姨母知道你的近况。”公孙鲤迈步出去,竟是说走就走。
赵寻宁柔声细气说道:“别忘了为贵府的姊妹多买几件衣裳。”
公孙鲤的身子僵了一僵。
秦郎奇道:“赵姑娘,您怎么知道我表兄还有姊妹呀?”
赵寻宁莞尔一笑,“当然是猜得呀!”
这叫什么人呀。公孙鲤一甩袖子,带着几分气恼大步走出去。
半夏好奇地看着自家小姐,奇怪,这些日子小姐虽然也常常笑,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开怀呢。
*
秦郎性子爽朗,很快就从暂时的低落中恢复过来,不管治不治得好,他大概很乐意在外面多待几日。而且,少了那位古板表兄的管束,只会更加自由自在。
他很快就和赵家主仆几个打成一团,每常说话不断,连饭食也常常共享。
顾明勇看在眼里,越发气恼——他现在不用赶车了,另雇了一名老练的车夫,自己骑着大黑马在旁边跟着,可是赵家人轻易不跟他搭讪,甚至连吩咐差遣都没有了。有什么需要,秦郎便一叠声地唤人办去,好像顾家的仆从都是废物。
顾明勇在马上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头,该死,怎么为这种事懊恼起来了,难道当差还当出奴性来了?
赵寻宁等人看在眼里,只是暗笑。
再过一道城门就是登州了,半夏将车帘拉开一道细缝,百无聊赖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