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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才知道,这全是因为她生养过度的关系。从十五岁生下长子,她以隔年一个的速度,足足生养了十个孩子。虽然大多数都夭折了,如今只活下来三子两女,她依旧是远近闻名的“英雄母亲”。

    那香草和兰儿都是十五岁左右的漂亮姐儿,且规矩极好,不管她们心里是怎么想阿愁的,至少阿愁从来没看到她们等她有任何失礼之处,因此,她跟这两个“小姑娘”(虽然在那二人眼里她才是个小姑娘)处得甚是融洽。

    至于珑珠,显然是除强二外的第二把手了,管着李穆里里外外的事。年后珑珠就十七岁了,按照当朝惯例,她们这些当役者,最晚十八岁就得放出去婚嫁,不然主家就该被人指指戳戳了。不过虽然郑阿婶在替珑珠留心着婚事,珑珠自个儿倒不怎么上心。因为她心疼她家小郎。当年她家小郎出事后,身边的人被撵了一批,以至于她原本准备好要接替自己的人也没能幸存下来,如今叫她这般贸贸然地将她家小郎交到一个不能完全放心的人手上,忠心的珑珠不放心啊……

    总之,入驻李穆身边不到三天,热爱个听八卦的阿愁,就从香草和兰儿还有狸奴的嘴里,把李穆身边这些人的事听了个大概。不过,显然这三个看起来爱八卦的“孩子”,心里很有分寸,她们可以议论强二和珑珠,却是没一个肯说李穆半句话的。阿愁拐弯抹角打听了一下,见三人都避而不谈,她也就不打听了。

    至于李穆。

    阿愁原以为,她搬过来的当晚就能见到李穆的。因她深知自己面对强权压迫时的尿性,甚至事先已经打了好几遍的腹稿,想着到时候她要如何大义凛然地、坚定又不失恭敬地,指责一番小郎的任性胡来,可就跟李穆早猜到她郁了一肚子的怨气一般,当晚,他竟没召见她。

    而,按照府里的规矩,若是李穆不主动召见,以阿愁这身份,还真就没那本事能够见到他。

    于是阿愁只好郁闷地在她的新寝室里歇下了。

    许是择床的缘故,也许是这一天里的刺激太过,阿愁翻来覆去直到外面打了三更,她才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

    于朦胧中,阿愁觉得自己似乎又在李穆的书房里了。

    李穆站在书案旁,正半弯着腰去揭那香膏盖子的模样。他勾着头去看盒子里的东西时,阳光从窗外泻进来,照在他的下巴上。他歪头向她看过来,虽然一双眼落在阴影里叫人一时看不清,却依旧能够叫她感觉到他眼里温暖的笑意。

    “好香,”他说,“特意为我熬的鸡汤?”

    他偏着头,看着她。明明是李穆的五官,却不知怎么,竟渐渐幻化成了秦川的脸……

    不远处的防火巷里,巡夜老娘梆梆地报过五更三点时,阿愁蓦地一蹬腿,一下子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盯着那陌生的帐顶,她恍惚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她忽然就记起来了,为什么李穆歪头看她的模样叫她感觉恍若曾在梦中见过——他那般看向她时,那头颅微扬的角度,那眉眼看来的方式……简直就是秦川的再版!

    搬到李穆的院中后,头三天,阿愁都处于一种茫然不知该做什么的状态。

    李穆给她布置的“工作间”里,立着个如药柜般全是抽屉的大柜子。只是那些抽屉如今全都空空如也。除此之外,李穆还在窗下放了一张超大号的大案,案上是一些同样空空如也的瓶瓶罐罐——显然都是等着她去填满的。可当她提出她需要什么时,珑珠只温柔微笑着说“不急”,让她且安心适应新住处。

    这三天里,李穆依旧对她是避而不见。

    阿愁一阵略不安后,忽然就觉得,李穆这样安排,许是因为知道没几天她就要月考了,这是想让她先安心过月考的缘故……

    虽然这念头多少有点自恋,不过阿愁那满肚子的怨念,倒是因此渐渐地消了。

    第七十七章·月考

    这次月考, 是借的英太太的院子。题目也是英太太出的。因宜嘉夫人正好没什么事, 所以也凑热闹过来旁观了。

    英太太出了个极刁钻的题:

    虽然她们这六个小徒弟进府才一个月, 可梳头这一行当, 说浅也浅——会梳头理妆就成;说深也深——得体现出主顾的个人特色。英太太出的题, 就是找来六个年纪都在五旬左右的洒扫老妇, 让阿愁她们六人,根据这六个老妇的相貌气质, 做出适用于喜宴上新人的妆容……

    英太太才刚把题说完, 宜嘉夫人还好, 到底城府深, 硬生生给绷住了, 洪白两个姑姑则当时就笑了场。洪姑姑直说英太太这题出得太促狭。至于底下的阿愁等人, 背后早生出了一层冷汗。

    亏得宜嘉夫人知道她们目前还没那本事,便笑着道:“那也太难为这些孩子了。就改为做一套适用于喜宴上新郎母亲的妆容吧。”

    便是这样, 只看着那六人脸上沟壑般纵横的皱纹, 以及指缝间尚未完全洗干净的污垢,阿愁等这些才刚“进修”了一个月的小徒弟,依旧感觉压力满满啊……

    既然宜嘉夫人都这么说了,存心要看热闹的英太太也只好无奈地从了宜嘉夫人的主意。却是又宣布了通过的规矩:这六人, 得各按其身份相貌气质打扮了。夫人和她们四人全是“裁判”,有三人判通过, 才能算是合格了。

    可审美这一事,向来是众口难调啊……

    看着分给自己的那个洒扫老妇一脸惶惶,阿愁不由就是一阵颦眉。

    她正思考着时, 忽然听到一个带着微颤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夫人。”

    却是林巧儿。

    阿愁扭头看去,就只见林巧儿正一脸不安地行着礼,等着上头的人许她说话。

    上头正闲聊着的白姑姑见了,便笑着应道:“有什么问题吗?”

    “是……”林巧儿细声道,“想问一下,分给我的这位婆婆,家里是做什么的,新媳妇家里又是做什么的。”

    “哦?”宜嘉夫人感兴趣地一歪头,“你问这做甚?”

    林巧儿道:“知道了这门亲配得是高是低,才能知道婆婆心里想要的是威严还是和气的模样。”

    宜嘉夫人扬了扬眉,沉默了一下,才赞着林巧儿道:“是个有巧心思的。”又道:“只当她们是彼此结亲吧。”

    得了表扬的林巧儿乖巧地行了个礼退下,那克制不住弯起的唇角,依旧还是透露出她心底的喜悦来。

    退下时,她忍不住悄悄看了阿愁一眼,却是正好跟阿愁看过来的眼撞了个正着。她心下一虚,忙匆匆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