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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追的只是自己脑海里勾勒出来的那个李穆罢了。因为随着郭霞总跟她厮混在一起而有机会近距离接触李穆后,阿愁渐渐竟也从郭霞嘴里听到了她对李穆的负面-评论。

    比如,郭霞就渐渐看不惯李穆对阿愁的那种独霸欲了。

    “你也忒惯着他了!”

    当郭霞试着在阿愁的指导下制作一款她独用的香膏,却因李穆的一个招唤, 就叫阿愁抛下她时,郭霞忍不住对她抱怨道:“你只是他的客卿,如今倒好,他倒把你当个侍女使唤了!”

    阿愁只好含笑安抚着郭霞。

    要说起来,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即便她和李穆都在努力改正着身上的缺点,可能因为他俩两辈子合起来都已经是年过四旬的中年人了,各自的个性都已经定型,便是改了,也不过是在遭遇到大事时才能发现这点改变。平常的时候,在无关原则的情况下,两人总时不时会故态复萌一下。

    当然,再次面对李穆的霸道时,阿愁偶尔的纵容就不是前世那种憋屈的退让了,更多的,不过是一种调-情和情调罢了。

    唔,关于这一点,就不是郭霞那么个单纯的孩子能够理解的了。

    至于阿愁,虽然在外人面前,她看上去还是像以前那样对李穆唯唯诺诺,可只要周围一没了人,便如那天在马车里两人独处时那样,她立时就改了对李穆的态度——拿眼角瞅他都是轻的,嘴里更是不断的冷嘲热讽。

    偏李穆也不是个弱脚鸡,每每针锋相对,说不过李穆时,她便改为动手……当然,最后的结局往往都是她被扑倒……

    不过,虽然外人没有看出阿愁和李穆的相处跟以往有什么不同,阿愁自己却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如今的她,在面对李穆时,心态早已经不同于前世的那种患得患失了——就仿佛是一个知道便是闯了祸也有人会给她收拾烂摊子的熊孩子一般,对面李穆那样宠溺的眼神,阿愁总忍不住也当自己是个孩子了,有时候那行为举止竟是幼稚得可笑……

    当然,这在李穆看来,也是一种情趣。

    如今因两人都摊了牌,李穆的心思便有一半放在了正事上。白天里,这二人是各忙各的,只有到了晚间,才有机会相互腻歪一会儿。

    而虽然西三院里不像李穆在广陵城的别院里那样“干净”,可该守住的地方还是能够守住的。加上李穆和阿愁,怎么说也做了半辈子夫妻了,便是如今换了壳,内里的熟悉,叫二人依旧时不时会产生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而,不同于他们这年轻青涩的身躯,二人的心态都已经是趋于中年了,所以,这种细水长流的感觉,反而更叫二人受用。但是偶尔顺应着这年轻身躯产生一些意料之外的激情,阿愁觉得,这也仿佛是在补上前世不曾真正谈过一场恋爱的遗憾一般。

    晚间,那无人的正屋里,只一盏罩在红色纱罩里的烛火在摇曳着。那张罗汉床上,李穆死死压在阿愁的身上,激情尚未完全褪却的脸上一片潮红,使得那张俊俏得过了分的脸庞看上去更加诱人不已。

    被他牢牢压住的阿愁也是满脸通红,一双不大的眼更是死死的闭着。

    李穆微微一笑,低头在她的眼上落下一吻,又刻意以舌尖舔湿她的眼睫,这才惊得阿愁睁开眼,含着恼意瞪他一眼。

    虽然二人间早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可怎么着阿愁这具身躯才十五岁,李穆也才十六岁,为了不过早地“闹出人命”,如今二人除了耳鬓厮磨过过干瘾外,到底不敢走到那最后一步。

    某个刚刚借用某人的手做了些无耻之事的人,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二月二那天,他跟郭云说的那句话,便亲着阿愁的眼睫笑道:“你的手果然就是我的手。”

    于是,那被当作自己的手使用过度的某只手,立时恼恨地变成了凶器,直掐得那无耻之徒一阵倒抽气,却是转瞬就将自己的手变成了对方的手。

    阿愁一个没提防之下,叫那只手攻入要塞之地,不由惊得也细喘了一声。于是乎,原本刚刚消解下去的激情,不知不觉中又升了温……

    “又来……”某人低声抗议。

    “说好了的,二更天就放你回去,这还没到呢。”某人低声回应。

    再一次云收雨住时,时辰早过了二更天了。只是,限在热情中的二人,谁都没有听到外头巡夜的敲梆之声。

    阿愁这会儿早困得要睁不开眼了,却到底不敢真留宿在李穆这里,便又狠狠拧了一下那不知足餍的少年,低头便要去罗汉榻下找她的鞋。

    李穆则恋恋不舍地翻身起来,一边亲吻着她的后脖颈一边道:“再忍忍,争取年底前娶你过门。”

    阿愁一怔,不由扭头看向李穆。

    看到她那疑惑的眼神,李穆才想起来,他居然忘了给阿愁说一说当下的形势了。

    不过,他也知道,她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便将自己做下的那些丰功伟绩都简缩成了一句话:“立世子的事儿,大概有眉目了。不过,怎么着也得等太子大婚之后才能正式下诏。”

    那时正是三月。如今京城里最大的话题不是那新册立的太子,也不是广陵王把立世子之事推给皇帝定夺的事,而是皇上为太子广选太子妃的事。

    那宣仁皇帝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其执政风格向来讲究个中庸之道,他一生中做下的唯一一件叫人侧目的事,大概就是执意立了个没门没户的窦氏为皇后。便是这册立太子之事,表面看来,也是因为三位辅政大臣里有两位都是倾向于那品学兼优的二十三郎,皇帝才最终选择了他的。

    所以,自皇上放出要为太子选太子妃的消息后,世家们都以为,既然宣仁皇帝选了一个受寒门拥戴的太子,那么便是为了搞平衡,那太子妃也该是出身世家才是。

    然而,五月时,宫里却放出消息,皇帝替太子挑了一位大儒的孙女田氏为太子妃。当然,为了搞平衡,皇帝同时还赐了两位世家女给太子作侧妃云云……

    如此一来,便是不关心朝政的阿愁也明白了,一向收敛着锋芒的宣仁皇帝,这是彻底倾向了寒门。

    李穆则是一阵感慨。他那皇伯父果然是个有手段的,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十年磨一剑,终于用软刀子一点点削弱了自前进起就盘踞朝中的世家势力。只怕将来留给太子的,便再不是个由世家把持的朝政了。

    而,便是为了给将来的太子留下足够的助力,那心思通透之人也看出来了,这广陵王世子之位,十有八-九该是那以“金童”闻名大唐的广陵王二十七子李穆了。

    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