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只盼着谢汝澜能快点好起来,快点醒过来。但这一次,且不论谢汝澜会怎么想,他自己都紧张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萧邢宇精心挑的衣物都是广袖流仙的宽松款式,且都是素白的衣物,暗绣精细花纹,衣料上乘,锦衣华服的绵软料子,定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也意外的很合身。
谢汝澜穿上后倒是显得多了几分仙气,腰带紧紧地裹着一段细腰,衬得人更瘦弱些,有些不满,但他还没说出来,萧邢宇便抢着道:“你上次说还要为已故父母守三年孝期,所以我特意选了些素朴的衣物,你看我很贴心吧?”
他就是故意跟谢汝澜贫嘴,私心想将他打扮的好看些,借此一饱眼福。谢汝澜蹙眉望着他买的那一堆素白的衣衫,除了颜色,哪里素朴了?而且那衣物虽然好看是好看,但这么穿着束手束脚的怎么打架?
只有富贵人家的公子才会这般打扮吧?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最后也没拒绝他的这番好意,乖觉收下了。
不久后客栈的人将饭菜送了上来,叫的菜色都比较清淡,也还有些滋补的药膳,汤里有股不大好闻的药味,萧邢宇看着谢汝澜皱着脸吃下后才出了门,找客栈掌柜多要了间上房,就在谢汝澜房间隔壁,且大手笔给了一个月的租金。
客栈掌柜自然是欣喜不已,拿了银子给萧邢宇准备好洗漱的热水,便屁颠屁颠地乐去了。
可他却没有要留下来住在这里的意思。
亥时末,谢汝澜刚睡的昏沉时被细微的脚步声惊醒了,他睡前喝了药,倒是全然没了警觉,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床头上的剑,听到黑乎乎的房间里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顿时冷静下来。
“别怕,是我。”
谢汝澜摸黑坐起来,看着那人影向他走过来,借着些许自窗棂透露进来的微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其实他也从声音中得知了那人的身份。
“萧邢宇,你这是做什么?”
大半夜的偷偷摸摸潜进他的房间里,谢汝澜实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很少见萧邢宇这么紧张,但直觉中还是认为萧邢宇是不会害他的。
萧邢宇没跟他解释,语气有些急。
“先别说了,你快些起来跟我走。”
“跟你去哪?”
谢汝澜拧眉看着萧邢宇隐在黑暗中的脸,萧邢宇却是摇了头,语气分外认真地道:“别说了,趁我刚才叫人引走了那些人,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他看上去是很急,谢汝澜倒是糊里糊涂的,细想了下,还是利索的下了床披上外袍,他刚拿起床头的双剑,将短剑藏到后腰,萧邢宇便拉着他走,步伐急匆匆的。
“一切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收拾,你跟我走就行。”
唯有跟他走,谢汝澜被他扶着轻悄悄的走出客栈,还从后门出了去,后门处是一条寂静的小巷,此时正停着一架马车,马车上坐着的车夫显然已经等候一段时间了。
萧邢宇频繁回头左顾右盼,看上去很是紧张谨慎,见无人后才放心带着谢汝澜上了马车,吩咐外头的车夫可以走了,那马车便缓缓地驶动起来。
谢汝澜此时的困意已经全然消失了,待马车远远地离开客栈时听到身边端坐的那人呼吸也重了些,谢汝澜心道他这是放心了,才出言问他:“为什么突然就走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萧邢宇食指在唇边嘘了一声,昏暗的马车里似是趁乱摸到了谢汝澜的手,觉得手感软软的还忍不住捏了下,谢汝澜只顾着听他说话,因为声音刻意压低,不专心就听不到,并没注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不想让那些人找到我,我们还是早些走比较好。”
那些人?谢汝澜想了下,应当说的是端木家的人还是他大哥派来的刺客?
萧邢宇继续低声道:“从我们从翠寒堂出来后就一直被人监视着,不过你放心,我刚才已经找人引走他们,让他们以为我出去了,只是那客栈也许就待不得了。”
若是从翠寒堂出来才被人跟踪的话,谢汝澜猜测萧邢宇要躲的应当是端木家的人,好奇地小声问他:“你要躲端木家的人?可你不是认识他们家主吗?”
听萧邢宇哂笑一声,语气无奈地道:“多少年前的交情,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连亲舅舅都出卖我,亲大哥也要杀我,和端木家主的那点少时情谊估计也所剩无几,我也不敢保证她是否值得信任。”
谢汝澜抿唇不语,他最恨别人骗自己,更何谈是背叛?所以也大致理解萧邢宇的心态,便回手反握住他的手掌,看着那人那双黑暗中仍然熠熠生辉的桃花眸子,笨拙的安慰道:“你别多想了,现在只是一时落魄,总会好起来的。”
萧邢宇愣了好一会儿,唇边勾起温和笑容,点头应道:“好,我知道了。”
“我只是不想你陪着我冒险。”
谢汝澜嗯了一声,想想还是再问他一句:“那我们现在去哪?”
他们去了城西的一处偏僻巷角,那车夫只是萧邢宇雇来的,到了巷子口萧邢宇二人便下了马车,总算巷子里被银白月光洒满遍地,谢汝澜被扶着下了马车后,看着萧邢宇在马车里拿出几个包袱来背在肩上,一边还随手塞给车夫一些碎银子。
车夫很快又走了,死寂的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恰好一阵微风刮过,更是冷清。萧邢宇也不急,扶着谢汝澜缓缓地往巷子里走,谢汝澜哪里还不知道他是早有预谋的。
跟着他进了巷子尾,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前。
萧邢宇停驻脚步,回头衬着清冷月光,捯饬干净的俊俏面上露出温暖笑意,将那院门推开,院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扑簌簌地往地上下着雪白花雨,屋里头点着灯,光线暖黄温和,院子里一片空寂。
竟给谢汝澜一种这院子仿佛早已等待他们许久的错觉。
谢汝澜茫然看着萧邢宇,一路上乖乖顺顺地没再问别的什么,此时眸中泛着盈润光芒,定定地望着院门前的那人。
那人回首一笑,温声道:“这是我准备的院子。”
“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谢汝澜怔了怔,直到被人牵着手进去院落,肩上落下粉白花瓣,来不及摘下,甘甜的清香传遍整个小小的院落。萧邢宇推开房门,屋里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烛台上蜡烛安安静静地燃着,偶尔落下几滴烛泪。
萧邢宇扶着谢汝澜坐在竹篾制成的八仙桌上,而后放下肩上的几个包袱归置好,轻车熟路地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谢汝澜倒了杯茶递过去。谢汝澜还有些怔愣,接过茶杯时猛地顿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热的?”
萧邢宇笑眯眯地望着他,轻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