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阿玛吗?”她问我。
我用力地点点头,“想。”
忽的,我听到有人大笑着从屏风里走出来,竟然是阿玛!他走过来把我抱进怀里,转了一个圈,爽朗地说道:“东莪,阿玛回来给你过生辰了!”
我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庄妃娘娘拿手指堵住阿玛的嘴,那动作充满了淡淡的暧昧,她抿嘴一笑:“轻点,别人可不知道你回来了。”
阿玛像个听话的孩子点点头,庄妃转身从桌上拿起点心递给阿玛,“东莪过来也饿了,你快放下她。”
阿玛接过点心,也把我放到了地上,自己倒是拿起点心吃起来,边吃边抱怨道:“我赶回来可就不饿?”
庄妃娘娘爱怜地看着阿玛,“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说道:“和自个儿孩子还抢东西吃。”
我摇摇头,“阿玛先吃,东莪还不饿。”
阿玛摸摸我的头,又朝着庄妃娘娘神情意地讲道:“到底是自个儿孩子,只会帮我这个阿玛说话的。”
庄妃边给我倒茶水边笑着反驳说道:“那我去接福临过来,免得我在这里一个人比不过你们两个人。”。
阿玛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他放下点心道:“他是皇太极的儿子,我不喜欢他。”
“他也是我的儿子。”庄妃娘娘一字一句地继续反驳道,我看到阿玛的脸上有些难过,可是这种表情一闪而过,转而他又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问我道:“东莪,想吃什么?今天可是你的生辰。”
我用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乌塔饽饽,道:“我想吃那个。”
乌塔饽饽是蒙古传来的点心,吃起来有股奶香味,平日里额娘会和王府上的点心师傅学着做给我吃。
庄妃娘娘听到我这么说,神情惊讶地笑道:“倒是和我一样爱吃这乌塔饽饽。”
阿玛看着我和庄妃娘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时年幼,我不知道阿玛为何叹气,后来才明白,也许阿玛心里是很渴望和庄妃娘娘有一个孩子的吧。
☆、第三章 朝来寒雨晚来风(三)
永福宫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的酒菜,阿玛抱起我坐在他身边,庄妃娘娘给阿玛倒了酒,“谢谢你来给我过生辰。”我一愣,才明白过来,今天原来也是庄妃娘娘的生辰。
阿玛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问道:“他还记得你生辰么?”
我知道阿玛口中的“他”是指谁,当今圣上,他的兄长,亦是庄妃娘娘的丈夫——皇太极。
庄妃沉默了片刻,脸上有些悲戚之色,淡淡道:“海兰珠姊姊才过世不久,皇上也一切从简,我的生辰过与不过也是一样的。”
“怕是他根本不记得了吧。”阿玛挑眉道,“他有这么多妃嫔,你就甘愿只做其一?”
“你不也有那么多妻妾?”庄妃娘娘反问。
“那是因为……”阿玛顿了顿,说道:“因为你不属于……”
我看到庄妃娘娘的手抖了抖下,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孩子都在这里,不要胡说话。”
阿玛拍拍我头道:“过来,叫我一声‘阿玛’。”
我不知道阿玛要做什么,只好乖乖地叫了他一声“阿玛”。他又指了指庄妃娘娘,对我道:“叫‘额娘’。”
我一愣,庄妃娘娘也是惊讶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玛没有理会庄妃娘娘,而是对我几乎命令道:“快叫。”
我抵触地推开阿玛,“她不是我额娘,我额娘是睿亲王府里的李福晋!”听到我这么讲,阿玛显然很生气,他用力地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朝我吼道:“你叫不叫!”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阿玛对我发火,我吓地不敢出声,只好默默低下头,对庄妃娘娘毕恭毕敬地叫道:“额娘。”
我看到庄妃娘娘眼里有泪,她在努力地克制着,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簌簌地落下,滴在桌子上,氤氲渗入绣着繁花的桌布里。阿玛过去牵起庄妃娘娘的手,把她搂进怀里,他又对我说道:“两个连在一块儿叫。”
“阿玛,额娘。”我强忍着情绪不情愿地叫道,我看到阿玛搂着不是我额娘的女人,心里很不舒服,可是我却从心底对庄妃娘娘冒出了些羡慕之意,她得到了额娘一直所渴望的爱,一份完整的爱。
阿玛摸了摸我的脸,宠溺地笑笑,又对我说道:“叫一声‘皇阿玛’我听听。”
庄妃娘娘听到阿玛对我这么说,猛然地推开他,神情激动地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抢你兄长的位置吗?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让福临继承大统的吗?!”
一瞬间,我看到阿玛黯然的眼神和失落的表情,他克制地说道:“我只是和孩子开开玩笑,我既然答应过你,就永远不会反悔。”
面对阿玛的失落,我的心底也绕生出不忍,忙卖乖地福了福身子,做请安的样子,道:“参见皇阿玛,参见皇额娘。”
阿玛似乎很触动,他满意地把我抱起来,刮了刮我的鼻子,“什么时候我的东莪变得这么懂事了?”
“在东莪心里,这大清朝本就属于我阿玛的!”我奶声奶气地说道,却也不失豪言气概,我听见阿玛爽朗的笑声,他把我托起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我听见风从我耳边徐徐吹过,是的,我的心里,阿玛爱新觉罗多尔衮才配得上这清帝国的统治者。
入夜之后便累了,我趴在阿玛的肩膀上渐渐入了梦境,直到我坐着轿子抵达睿亲王府时,我才从朦胧中醒过来,我听到大福晋和其他几个侧福晋的谈话声,其中一个侧福晋福晋说道:“我说大福晋,你这肚子得加把劲啊,你看李静颜生的女儿,今个儿生辰都是接近宫里去过的,可见宫里头的人对咱睿亲王府的重视。”
大福晋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想生吗?可是光我一个人,可怎么生?”
另一个福晋忙问道:“怎么?王爷都不去您房里?王爷可是一年多没来过我这里了,我都以为王爷去了您那儿了。”
大福晋叹息道:“王爷不是在外头打仗,就是进宫商议国事,回了王府也只是去书房或是去李静妍那里看小格格……”
我靠在轿子上,听这她们的话,莫名地觉得可悲,我很害怕以后也会过这种生活,和一群女人在深索的府邸里成天盼望着丈夫能够临幸自己,再巴望着生下儿子套住丈夫的心,这样的生活会把人逼疯的。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到来其实是个意外,下人们口口相传,演绎地绘声绘色。我的额娘是阿玛从朝鲜带回来的,听说是因为她长的像庄妃娘娘。额娘被纳入王府之后,一直很安静,并没有引起其他福晋的注意。有一夜阿玛从宫里回来,发了很大的火,身上的酒气熏天,几个福晋想要服侍他,都被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