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脸庞。
孟古青的个头比我高,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一道望向了天空中的须臾繁华。
这一年在玉盛寺的夜晚,我和孟古青一同跨入了十二岁,我不知道未来等着我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如所愿活得恣意而纵横,更没有想过的是,我们很多年之后会在紫禁城里并肩而立。
我们这一生,总在不断地逃,逃避棘手的问题,逃避痛苦的回忆,逃避不堪的过往,可是我们唯不能逃避的是无数未知的未来。
我同很多人看过烟火,可是在玉盛寺内的这一场繁华,在多年以后想起来,我却是那般的唏嘘不已。
☆、第三十一章 烟月不知人事改(一)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一年的元宵节宫里格外隆重,因为朝鲜金林郡公李世绪一行人要来京城,阿玛一早上就到了豫亲王府里亲自催我起床,掀了我被子大声说道:“你外公来看你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疑惑地问道:“外公?”
阿玛拍了拍我的头,寒意渗来,让我不禁地发了个抖,阿玛笑道:“你可是忘记了?三岁的时候,他还来特地来看过你和你额娘。”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忙穿好了衣裳,问道:“他已经到了吗?”
“嗯,在国宾馆了,我这就是想带你去他。”阿玛帮我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拉着我的手出了门。
到了国宾馆,所有的人见到阿玛和我,都齐刷刷地跪下行礼道:“参见摄政王、参见东莪格格。”
阿玛淡淡地挥了挥手,“都起来吧。”说罢,忙上前扶起一个比较年长的男子道:“岳父这般行礼,折煞多尔衮了。”
那年长的男子抚了抚长须笑道:“主仆之间的规矩还是要的。”他看了看我,欣喜地走过来把我抱起,道:“东莪,可还记得我?”
我脑海里外公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但是,眼前之人我可以很肯定就是外公,我甜甜地叫了一声:“外公,我记得你。”
外公爽朗地笑起来,抱着我兜了一个圈,“这模样越看越像静颜。”末了,又轻声喃喃道:“可惜你额娘走的早。”
我把头靠在外公肩膀上,讨好地说道:“额娘走了,可外公还有东莪啊。”
外公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东莪真是乖巧。”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外公把我放下来,指了指我身旁左侧的几个男子分别介绍道:“这是你大舅舅,这是你二舅舅,这是你大表哥。”
我一一地叫过他们,他们都很客气地点了点头,在他们身后,还有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一脸沉静,他穿着淡紫色的描白缎长衫,腰间佩一块红宝莹玉,衬得他气质高洁,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如同这元日里的灯火。
我指了指他,问外公道:“这是哪个哥哥?”
大家都笑起来,我疑惑不解地望向外公,外公也笑,抚着长须道:“这是我李家排行最小的孩子,是你额娘的堂弟,你理应叫声堂舅舅,来,承轩,过来见见你外甥女。”
众人听得外公这么说,就笑得更加厉害了,我有些窘迫,听到那个叫做承轩的男孩子说道:“你以后可要记得叫我堂舅舅。”
我一愣,红着脸,低声叫了一声“承轩舅舅。”众人听我叫的这一声,轰然笑起来,阿玛把我抱起来,逗着我说道:“东莪的嘴何时变得这般甜了?”
阿玛又向众人道:“皇太后特地设宴,还请诸位随本王进宫。”
众人行礼道谢,便起身一道随阿玛和我进了宫。
宫里头布置一新,张灯结彩,隆重地步比过年有过之而不及,星光点点照亮了宫廷各处。晚宴设在承乾宫里,我刚走进去,就听到十五皇叔的声音:“东莪,你可让你十五叔想的紧啊!”
十五皇叔这段时间都在外头打仗,这次元宵节也好不容易赶了回来,他走过来抱起我,把我举得高高的,让我看到了在场所有人,他们或用艳羡、或是鄙夷的目光看着我,我别过头,对十五皇叔道:“十五皇叔在外头可要照顾好自己。”
这句话对十五皇叔很受用,他颇为感动地拍了拍我的头,道:“东莪长得这么大了,十五皇叔不服老都不行了。”
“哪有,十五皇叔正值壮年。”
十五皇叔眼里有些伤感,望着我还有站在我身旁的多尼哥哥道:“瞧着你们一个个都长这么大了。”
阿玛走过来也说道:“可不是,多尼都十四了,想当年,我和多铎你十三岁就开始上战场打仗了。”
十五皇叔长叹道:“是啊,这一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一番唏嘘之后,我们都坐定了,阿玛特意让承轩舅舅坐在我身边,多尼哥哥也注意到了他,问我这是谁,我笑道:“这是我的小舅舅,叫李承轩,年纪和多尼哥哥你同岁。”
多尼哥哥起身行了礼,承轩舅舅忙道:“不不,您是豫亲王之子,理应由我向你行礼。”
我用手轻轻推开他们道:“快吃东西了,还行什么虚礼。”两人相视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开始吃不久,十二皇伯伯和傅赫勒也来了,来的还有碧鸢,见她的气色,已经是好多了。我忙起身迎上道:“碧鸢姐姐,你身子可是已经恢复了?”
碧鸢莞尔一笑,脸颊上氤氲着淡淡的红晕,她福了福身子道:“谢谢格格关心,碧鸢已经好了许多,这几日已经可以到外头走走了。”
“那就好。”我拉着碧鸢的手,道:“真是许久不见了,碧鸢姐姐和我坐一块儿吧。”
碧鸢忙摆手道:“格格您这样折煞碧鸢了。”
傅赫勒倒是死皮赖脸地笑着说:“碧鸢不愿意的话,那我这个做哥哥的就不客气了。”说着便在我左侧的空位上坐下,我忙推开他道:“你怎么这般不要脸?”
傅赫勒笑着道:“东莪妹妹,几日不见,嘴巴真是越发的毒了。”他抚了抚下巴,“不过呢,为兄就是喜欢你这般泼辣。”
我用力地敲了一下他的头,俯下身低声对他讲道:“当着碧鸢姐姐的面,我不希望以后你再说出这样的话来,听见了没有?”
傅赫勒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戏谑地看着我道:“东莪好像管的太多了。”
我别过头,嘟囔着:“我只是不希望看到碧鸢姐姐伤心而已。”
碧鸢似乎听到了我说的话,对我投来感激的一瞥。傅赫勒见我不爱搭理他,便也知趣地拉着碧鸢坐到了另一桌上。
晚宴结束后,外公一行人就准备回国宾馆,我想到今天晚上京城里肯定会很热闹,便对外公说道:“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