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地抱着我说道:“东莪姐姐,我也是真舍不得你,你以后进了宫,过年的时候还能回来吗?”
我想到以后倘若真做了福临的皇后,那是必然不可能再回豫亲王府了,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落下来,我忍着情绪,说道:“大过年的,说这么伤感的话题做什么?来啊——咱一起放烟火!”
我们几个捧着烟火走到院子里,将它们一个一个地排放好,巴克度兴奋地从婢女手里接过火折子,嚷着要放第一个,海娜在一旁笑着指向最大的烟火,道:“哥哥,点这个!”
正在我们玩的高兴的时候,我的余光里突然有一个人行色匆忙而过,待得我目光移向她的时候,却只看见一个身影,是泰兰福晋的贴身侍女——乌塔丽。
海娜用手在面前挥了挥了道:“东莪姐姐,你看什么的?”
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在这里玩,我有事离开一下。”说罢,便悄悄地跟在乌塔丽身后,见她鬼鬼祟祟地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之后,马上推开了厨房的门,从怀里掏出了一包东西打开,远远望去,我看不真切,隐约觉得是粉末之类的东西。
她用调羹舀了一小勺,放在了刚刚炖好的鸡汤里,再用瓷勺搅拌均匀,动作干净利落,忙完一切之后,她又将没用完的粉末包好放回了衣袋里。
当时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下毒!而那碗鸡汤,是泰兰姊白日里答应要煮给我喝的!
为什么?为什么乌塔丽要这么做?!她自幼服侍多尼哥哥,性格温驯善良,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猛然想到上次的中毒事件,联系今日她的种种行为,很有可能那次糕点里的毒,也是她下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害怕,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害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意图嫁祸给泰兰福晋?但这些问题,暂时还不会有答案。
放完了烟火,泰兰福晋催着我们几个回屋子里,看到我们冻红的脸,心疼地忙叫人下去备火炉,好让我们暖暖。
乌塔丽站在一旁并不言语,我的余光偷偷地瞥向她,她与平日里没有两样,低着头,看上去恭顺而乖巧。
泰兰福晋又拿着几盘子精致的糕点给我们吃,巴克度和海娜已然是饿了,拿起糕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泰兰福晋笑着道:“看把你们饿的,以后可不准玩得这么疯了。”正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对我说道:“噢对了,东莪,白天我不是答应了给你熬鸡汤喝吗?这会儿工夫也应该是好了呢。”
我手心开始冒汗,倘若我现在拒绝不喝,显然是表现地太过明显,那么必然引起乌塔丽的怀疑,我想要再追查下去,线索很有可能就断了。
正当我犹疑不决的时候,海娜嘟着嘴说道:“泰兰姊只给东莪姐姐熬鸡汤吗?我和哥哥就没得喝?这也太偏心了!”
泰兰笑道:“都有份呢!”说罢,又转过身对身旁的小侍女道:“去把鸡汤端上来吧。”
乌塔丽是泰兰姊的贴身侍女,只负责平时起居,而端茶端盘的活一般是留给婢女做的,这样一来,即使鸡汤被发现有毒,有嫌疑的也只会是这个小婢女。
果然她是心有城府之人,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见外头“哐当”一声,泰兰福晋和我走出去看到那小婢女正和匆匆赶来的多尼哥哥撞了个满怀,汤碗脱手摔在了地上,碎成数片。
我心中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那小婢女吓得不知所措,委屈地快要掉眼泪了,我忙上前道:“没事了没事了,你把这些碎片都收拾好。”
那小婢女点了点头,我又压低了声音道:“别扔了,你找个地方放好,我明天问你来取,记住,不要声张。”
她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些碎瓷片,但还是听话地说道:“奴婢知晓。”
多尼哥哥朝我摊了摊手道:“这下害你没鸡汤喝了。”
泰兰福晋开着玩笑道:“东莪,那就罚你多尼哥哥今儿个除夕夜给你熬鸡汤。”
多尼哥哥摸着我的头道:“行行行,我这就去。”
“这除夕夜还让咱豫亲王呆厨房里不成?”我笑着说道,“今天就算了,改日再罚你。”
多尼哥哥故作模样地向我行礼道:“多谢格格恩典。”
我们几人都被逗笑了,正说笑间,外头突然下起了雪,我拉着多尼哥哥和泰兰福晋的手,走到天井里,海娜和巴克度看到也一道跑了过来,雪花飘飘洒洒如同鹅毛般轻柔,落满了我们的肩头,我和海娜巴克度在天井里追来跑去,踏着刚刚落下的薄雪,嬉笑着打打闹闹,而多尼哥哥牵着泰兰姊的手,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我们玩耍。我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真实,那么幸福,衬着这除夕夜里的大雪,远远望来,美好地如同一幅动人的画卷。
☆、第五十一章 错教人恨五更风(一)
第二日,我从厨房里拿着那些碎瓷片,偷偷地入宫去太医院找到了闵赞,他看到我也有些惊讶,问道:“格格,你怎么来了?”
我拿出那个碎瓷片递给他,低声说道:“豫亲王府里有人要毒死我。”
闵赞无法置信地看着我问道:“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解释道:“她是豫亲王府里婢女,同我一块长大,性格温和,平时对我也是尽心照顾,所以我想不到她要毒害我的理由,我觉得是有人收买了她,这件事情的幕后操纵者,应该是和我阿玛有利益纠纷之人。因此,我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
“格格的意思是?”闵赞望着摊开在桌上的碎瓷片说道。
“这碗原本是盛着被下了毒的鸡汤,昨天恰巧被另外一个小婢女给撞碎了,我想让你看看这碗上的毒有没有特别的地方,也就是能不能查出这毒能从哪些地方得到?”
闵赞点了点头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一旦查出毒是从哪里来的,便可以缩小范围,再排除与你阿玛没有利益争斗之人,剩下的,应该就是凶手。”
“没错。”
“那就请格格稍等。”说着,闵赞小心翼翼地拿起碎瓷片,放在鼻边轻嗅,又拿出了一罐棕褐色的药水倒在碎片上,瞬间那碎瓷片上泛出浓密的泡沫,让人不寒而栗,难以想象倘若我喝了昨晚的鸡汤,今天的东莪格格可能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格格,这毒是雷公根熬成的,只是普通的毒,民间都可买到。”闵赞看着我失落的眼神说道,我也只能点了点头,道:“还是谢谢你。”
闵赞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格格,上次糕点中毒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这个婢女所为?”
“很有可能是,并且她两次做的意图都是一样的,一方面铲除我,另一方面嫁祸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