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但是,我觉得你身为他惟一的女儿,有必要知道。摄政王常年征战沙场,身体情况极差,太医诊断过,他想要再育有儿女,可能性几乎为零。虽多尔博过继于他睿亲王府为嫡长子,但摄政王却与他无多少父子之情。而我阿玛多铎是摄政王最疼爱信任的胞弟,如今我世袭豫亲王位,对他亦忠心无二,且你自幼长于我府中,亲如兄妹,因此摄政王觉得立我为皇太子是最适合的选择。东莪,我无意这大清皇位,我只想拥有你。”最后一句话,多尼哥哥几乎是哽咽着说完的,他的双手扳过我的肩膀,看着我,继续道:“东莪,我们生在皇家,最重要的便是权力,以前年幼,我曾不屑,可是如今,立于朝堂,我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东莪,你不要怪你阿玛,不要怪多尼哥哥,你要知道,我与你阿玛夺得势力,对你才是最有用的。”
我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战栗,这一切于我来说,像是一场惊天的暴风雨。
“福临……他知道吗?”我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话来,却没有想到嘴巴似乎不受控制似的,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多尼哥哥摇摇头,“他不知道,他根本不需要知道。”
“那你们准备什么事情行动?”我追问道。
多尼哥哥伸出三个手指,神情满满地道:“三日之内。”
“太后娘娘呢?她也同意了?!”
“这是摄政王最大的痛,东莪,我不说,你也明白。”
“我不明白!阿玛废帝,却立你为皇太子,这对太后娘娘是怎样的打击,你们想过没有?!阿玛口口声声说要护太后娘娘,可是倒头来,他做的这些事,怕是伤透了太后娘娘的心!”
承轩舅舅见我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便在一旁对我说道:“东莪,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这些朝堂里的事情,你也没有能力去干预。”
多尼哥哥也道:“是啊,子时都已过了,东莪你先回房休息吧。”
我还想争辩什么,却被承轩舅舅用力地拉着离开了大厅,刚走到院子里,我便有些恼地说道:“承轩舅舅,那些纵然是朝堂里的事情,但我也是阿玛的女儿,阿玛总会听我几句劝的,他这样对皇太后,真是负了皇太后当年的一番情!”
承轩舅舅叹息道:“东莪,男子与女子不同,女儿家会觉得情深似海,甘愿为情放弃一切,可是男儿除了想要拥有感情之外,他们最想得到的,终究还是权,尤其是皇室中的男子。”
承轩舅舅的一番话竟让无法反驳半分,还没等我想要说,承轩舅舅继而说道:“东莪,记住舅舅的话,你生于这大清国的皇室之家,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权力与地位,明白吗?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你没有执着的必要。”
我摇头:“可是,承轩舅舅,倘若生而只为权与位,没有感情,那活着有何意义?”
“因为自幼锦衣玉食的荣华生活,让你以为一切都是天赐,其实不然,东莪,可能现在的你,无法体会舅舅说的话,但是,身为你的亲人,真的希望你过的好。”
确实,那年尚未及笄的我,以为一切的富贵命运都是天赐,也因此没有把承轩舅舅的话听进去,以至于后来犯下了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我向福临告了密。
☆、第七十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十)
第二日一早我便早早起身,多尼哥哥已经入宫,而承轩舅舅最近安排在翰林院学习修书礼典,准备胜任翰林院侍诏一职,因此也已经不在豫亲王府上了。
我暗中命人悄悄准备好了马车,一路疾驰进宫。打着探望宛甯的幌子,要求守宫门的侍卫们带我去见她,侍卫们却一脸茫然,领头的向我行了礼,小心翼翼地说道:“格格所说之人,属下并不知晓。”
想必福临私自带着宛甯入宫,并没有惊动宫内众人。我只好说道:“那我要见皇上,你帮我通晓一声。”
领头侍卫领了命忙进去通传,我在宫门口等了很久,他才回来回禀,说皇上不在养心殿里,今日早朝也没去,之后他问了养心殿里的小宫女,才打听到皇上一大早就去了御花园。
我对领头侍卫说道:“我进宫的事情不要禀告皇太后和摄政王。”
“这……”他为难道,“格格,这不符合规矩。”
我想了想,确实也为难他,他见我似乎有心事似的,好心问道:“格格可是和摄政王闹别扭?”
他无意的一句话倒是好让我撒起慌来,忙道:“可不是,阿玛他成日只顾着宫里头,从不关心东莪。”我言罢,惹得众侍卫们皆笑,领头侍卫道:“那好,今日之事就替格格保密。”
交代好宫门口的事情,我便急急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到了这里,却发现只有宛甯和身后几个小宫女在,宛甯今日着了月白色的委地锦缎长裙,肩上披着浅蓝色纱衣,她的气色看起来已然好了不少,站在万艳交错的御花园内,远远望去如是仙谪误入了凡世。我朝着她边走边叫道:“宛甯——”
她惊讶地转过头,见是我,脸上竟一丝喜悦也无,反而极是惊恐地朝着跪下道:“格格,都是奴婢的错,但是请您相信奴婢,绝未做出勾引皇上的事情。”
她的裙摆镶着银色的丝线,在明烈的阳光下,生生恍痛了我的眼睛。
我杵在那里,听着宛甯的辩解,她的用词刻意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已不是从前一起嬉闹玩乐的朋友,而是如今份位明确的主仆。
我叫她起来说话,她却仍然跪着,道:“奴婢犯下如今大错,是万万无脸在格格面前抬起头了。”
“你何错之有?”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问道。
“皇上要立奴婢为后,惹得皇太后与摄政王大怒,更使得格格难堪,这些罪责,奴婢愿意一力承担。”
我上前想要扶她起来,却突然从身侧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训斥声:“东莪,你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刚落,便见得福临一把扶起宛甯,没想到宛甯丝毫不领他的情,甩开了他的手,复而又跪在地上。
福临眼里的怜惜太明显不过,他指着我而望着宛甯问道:“是不是她叫你跪着的?是不是?!”
还没等得及宛甯回答,福临已经怒不可遏地朝着我吼道:“肯定是你这个心思歹毒之人,和你阿玛一样,成天就知道怎么欺压人!”
我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福临,他已经比我高一个头了,模样清秀端正,比起幼年时的寡言冷漠,如今的他却有着一种令人无法靠近的戾气。
风吹开了我额前的碎发,似乎是沙迷了我的眼睛,定是这样罢,要不然,我怎会流泪呢。
我忙用手抹去了泪水,怯弱地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