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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惊叫起来,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只听得后方传来声音说道:“就在前头了,追——”

    他全身都在颤抖,额头上的汗水汩汩流下,双手却仍旧紧紧地拽着缰绳,他边喘着粗气边对我说道:“我中箭了……你来驾马,直行向前,左拐进同应巷,抄小路过云然桥,就可到萧府,记住了吗?”

    说罢,他忽的拽起我的手,将缰绳与马鞭递给了我,而他整个人如同失去了重心一般,颓唐地靠在我的背上,他的双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的腰,我听到他在我身后断断续续却仍有力地说道:“我不可以死,把我送到萧府。”

    后方追逐着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响,我已经过不上那么多了,救人要紧,不知何来的念头,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着我,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萧府。

    我挥动马鞭,骏马疾驰,我按照他刚才说的路线,左拐进了同应巷,却发现原来巷子的外头有天然的屏障,黑夜里根本看不到这里还有小巷入口。

    巷子里头极窄,借着仅有的一点月光,我驾马穿过了同应巷,后头追赶着我们的人声音已经听不到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却发现背上濡湿了一片,伸出手一摸,竟是血迹,而刚还能说话的他,现在仅仅是靠在我背上吃力地喘气。

    “再往前就是云然桥,过了桥直行便可以看到萧府正门。”他的声音极微弱,我侧过头望向他,问道:“你,确定没有事吗?”

    他苦笑了一声,似是自嘲般地说道:“目前还死不了,并且,我不能死。”

    我驾马穿过云然桥,只见一座简穆的府邸置身于夜色下,门口有一侍卫见我们来,连忙相迎而上,见马背上的人受伤,他神情紧张地向我问道:“你是何人?我家主上又为何受伤?”

    我惊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苍凉的月光下,我这才看清那侍卫的脸,这张虽只是匆匆一面却让我记忆深刻的脸——在傅赫勒府邸中曾经要将我与宛甯、费扬古灭口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是叫朱睿。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敷衍着说道:“我与他并不相识,途中有人追赶他,并放了箭……”

    马背上的人已经重伤昏迷过去,朱睿也没有再来得及继续追问我,忙将他从马背上抱下,边对我说道:“看来是姑娘救了我家主上,还请姑娘先进府休息,以待我谢恩之礼。”

    当年被他逼杀之时我尚是孩童,这么多年容貌早已长开,想必如今他早已认我不得了。

    当我正犹豫着该如何进退之时,朱睿却已经派了仆侍将我扶下马,不由分说地将我领进了萧府里头,我怕倘若拒绝地太明显引起怀疑,只能大着胆子接受这份来自他的好意,心里头却盘算着明日白天里如何尽快脱身。

    萧府并不是很大,四合院子开阔整齐,中间是假山水榭,院内陈设简单规矩,看起来与民间普通富庶家庭的府邸并没有多大区别。带着我进房间的是个看上去比我年纪稍微大些的女婢,她一路都不曾说话,沉默着将我领进了西边的客房里,有礼貌地说道:“姑娘今夜便在这里歇脚,睡个好觉,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碧云。”

    我刚想着问她这关于萧府的事情时,她已经转过身踱步退出了我房间,并且帮我关上了房门,只留我一人孤坐在前厅内。这一夜的遭遇实在太过离奇,没有想过我出逃的第一夜,竟会在这个陌生的府邸上遇到曾经要杀害我的朱睿,而朱睿口中的主上,又会是什么人?

    ☆、一百二十二章 除却浮生此段情(二)

    诸多的疑问围绕在我的脑海中,使得一夜都未曾安睡过,第二日天一明我便起身梳洗好,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面对这陌生府邸中的环境。

    我刚推门而出,却已见一男一女两人背对着我而立,女子身形修长,穿着一袭椴红色的织锦长裙,裙裾上盘着数朵盛放的梅花,后髻用蝶状银质发簪挽起,发簪上的流苏长而精致,在晨光里泛起粼粼之色,她正昂着头在轻声说话,因为隔着太远,我并不能听清楚她讲的话,而身侧的男子只着了一身棕褐色的宽襟长衫,远不及女子衣饰华贵,在她一侧垂首而立,沉声听示,看上去对女子十分恭敬的样子,在我看来,他们应是主仆的关系。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以表示意,两人听到后皆转身过来看向我,我这才看清原来男子就是朱睿,而他身侧的女子样貌出众,皮肤光洁,双眸深邃,五官皆棱角分明,画着狭长精致的黛眉,给眉眼添上了几分英气,显得更为神色不驯。

    她蹙着眉,正持着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看得我觉着十分不自在。

    朱睿向我指了指对她说道:“就是这位姑娘,昨天夜里救了少爷。”

    她的眉头又皱了皱,似是不屑地说道:“未曾见过有良家的姑娘,会在夜里驻游在大街之中,莫不是他们满狗的细作,想演了这场戏,好让她混进我们府上。”

    听到她口中的满狗二字,我虽心中愤懑欲怒,但转念想到如今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并不适宜对她蛮横顶撞,倘若唐突回驳,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过节。

    朱睿见我神色尴尬,以为我是因为她的这番话而觉得委屈,但似乎是碍于身份的缘由,他并没有帮我解释什么。

    那女子走上前一步,她发上的发饰流苏随着她的脚步左右回晃,玎珰作响,她冷冷地斜视着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中尚有何人在?又为何深夜还在京中街道闲逛?”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咄咄逼问,我克缓了一下情绪,在心中编造好了全部答案,才缓缓回答她说道:“我姓艾,闺字世萱,是奉天府人,家中父母皆已离世。至于——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晚还在京中没有回家的原因,这是我个人的事情,我想我可以不告诉你。”

    没有想到她听我言罢吗,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我情绪激动地说道:“什么奉天府?!那是鞑子自以为是的叫法,你是汉人,就还是该随着我们大明朝定下的法章制度,是叫沈阳!”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吓得不轻,呆滞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沈阳。”

    朱睿见势,上前忙把我们俩给拉开,对我解释说道:“姑娘,我们很感激你救了我们家少爷,也并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时下局势动荡,府中只是担心有……”

    还没等他说完,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叫道:“阿娆、阿睿,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几人一道回头,越过长而曲折的回廊,在尽头处站在一名青年男子,他长发束冠,眉目端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血色,想必昨夜一箭伤之甚重。他身着缎紫色的长衫,腰间配有温润朱玉,这些年未曾相见,可是如今第一眼我却已经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