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念的东西,就带回去。”蒋战北说。
冯乐业推开脆薄的门板,吱哇一声,门里的灰也喷薄而出,两人咳嗽了一阵子,这才走进去。
一室焦黑。
冯乐业:“......真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家。”
“火真够大了。”蒋战北捂着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个村子没有一个房子能幸免啊。”
“当时火从天而降,现在回想,大概是燃/烧/弹之类的东西。”
“要带点什么吗?”
“......全成灰了,走吧。”冯乐业刚想转身走,又停下了,“等等,我看一下门背后。”
蒋战北抬起手环跟进来,给他照明,两人绕到门背后的一面墙前。
墙上钉着个长钉,钉子上有根铁丝,一张相片被镶嵌在两片玻璃之间,中间穿了个孔,被铁丝穿过。
玻璃保护了相片。
冯乐业摘下它,擦了擦表面上的黑灰。
蒋战北凑近,借着手环的光,看到上面有一男一女,他们笑呵呵的,抱着个小孩子,显然就是冯乐业。
“你爸妈?”
“嗯。”
把相片放在冯乐业随身的包里,蒋战北问他:“接下来去哪里看看?”
“张婶家吧,”冯乐业说,“就在旁边。”
张婶家也不大,就是多了个院子。
两人走进院子。院子一角放着个铁笼子,蒋战北说:“这里养过鸡?”
“以前有一大笼子的鸡,其中有只白公鸡可厉害,跟看门狗似的,见着生人就叨。”冯乐业笑了起来。
两人走近屋子,蒋战北把手按在外墙上:“半面墙都被烧黑了。”
“蒋翎干的好事。”冯乐业忍不住说,但是又觉得当着蒋战北的面说他老爷子坏话,还是有失妥帖。
蒋战北却不在意:“我早就想这么说了。”
两人依然没有进屋,转了一圈,打算去周围的山上看看。那是冯乐业儿时经常玩耍的地方,景色不错的。
但村子西南角的山是岩石山,寸草不生,长着植被的山位于村子东南角,要去那里,还得原路返回。还得穿过被烧的一团糟的村落。其中就有铁匠家的房子。
铁匠家算是村子里的富裕人家了,家里的房子有五六间,屋顶都不用茅草,用瓦片,水缸和米缸也都是很大的,炫耀似的放在院子里,上面贴着大大的福字。只不过三年过去,那些贴着的红纸早已经不住日晒雨淋,斑斑驳驳了。
正是路过村里铁匠家时,冯乐业突然站住了。
蒋战北回头:“怎么了?”
“窗户里......”冯乐业毛骨悚然道,“有一双眼睛。”
“......!!!”蒋战北扭头看向铁匠家,透过圆形的小窗户,透过玻璃上面的灰尘向里看。
他又走进院子,想要看得更仔细些。冯乐业跟在后面,有点担忧。
然而里面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
“你看错了吧。”蒋战北安慰性地拍拍他,“虽然蒋翎确实做事绝了点,但他事后一般会清理现场的。而且,你想,世界上是没有鬼魂的,怎么可能会看到一双眼睛呢。”
“不是那扇窗。”冯乐业说着,指了指房子旁边的茅房。
那可以说不能称之为窗户了,就是个洞。茅房早就塌了,原本是窗户的位置露出一块小洞,半张脸那么大。
随后,蒋战北也看到了那双眼睛。
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三年了,眼球竟然没有被腐蚀。
两人对视一眼,都退后两步。
蒋战北皱起眉毛:“这怎么回事?”
那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前方,瞳孔涣散无神,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颜色,更不知道死者的皮肤是否也如眼球一样完好。空气中是草木的气息,闻不出其他味道。
可确确实实,那双眼睛是存在的。
“照照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冯乐业说。
蒋战北摆摆手:“安全起见,不照明了,直接透视扫描吧。”
手环上有个几不可见的小孔,当向手环发出扫描指令后,小孔中看似没有任何反应,实则已经开始扫描了。
因为有屏障,扫描时间比较长,五分钟后才用过投影,将里面的情形通过三维立体图像反映出来。
看到里面的情况,两人难以置信。里面的尸体除了被烧焦的地方,其他部位竟然无一腐败。
“......”蒋战北调出尸体内部分解图。
三维影像里,尸体内里的东西渐渐剥离,放入另一立体坐标系中。可以明确地看到,这具尸体的骨架。
——是合金。
蒋战北转头看向冯乐业。而冯乐业比他更为震惊:“这个人我认识啊,他是铁匠家的小儿子。”
“所以为什么他是个复制人?”蒋战北沉吟道,“你们村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大概没人清楚,铁匠一直说这是他的亲生儿子。”冯乐业说。
蒋战北:“......走,去别家看看。”
两人开启设备,将村里其他人家挨个儿扫描了一遍,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其他人,更没有复制人的尸体。不知道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来历,红杨村与外界一般无往来,铁匠家也不可能买得起一个复制人儿子。
“蒋翎带走第二人格,顺便放火烧了整个村子,火不是一般的火,恐怕你们村里人也不是一般人吧。”蒋战北揣度到。
冯乐业反驳道:“蒋翎是冲着谁来的,他是冲着第二人格,目的明确,要带走他。”
蒋战北说:“算了。就说这个铁匠,他们家隐瞒了什么秘密?”
冯乐业说:“突然这么问我,我也想不起来,让我慢慢说一说、理一理。”
“说说。”
“小时候我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冯乐业说,“听说可能是我四岁的时候吧,父母就去世了,那时候邻居们可怜我,就轮流带我,后来张婶带着第二人格来到村里居住,她就成为对我最好的人。但是村民们平时都很照顾我,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他们都会尽量照顾我。”
蒋战北若有所思:“张婶竟然是搬来的么......你继续。”
“冬天的时候,裁缝店的李奶奶每次都会给我织一条围巾,可惜大火烧掉了。还有开杂货铺的黄大妈,有时候会叫我过去吃点零食。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先不说其他人,就说说铁匠家吧,铁匠难道能瞒得住所有人?他们家就没人对复制人儿子表示不欢迎?”
“这倒是没有,”冯乐业努力回忆了一下,“他们家就四口人,铁匠夫妻,一个大儿子一个小儿子,大儿子另有家庭,住在村东头,平时不怎么回家,就这个十七八岁的小儿子一直陪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