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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安慰:“别理他,王主任就是这样,这个科室的人都被他说过的,人到不坏,就是嘴巴毒。最近医院一堆破事,他是心烦,没地方撒气。”

    “没事。”遇安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在意,缓缓道:“一般这个年纪的多少有些性格不稳定。”

    李柯:“……”为什么李柯感觉,遇安反安慰她的话这么怪。

    李柯想了想,还是和她细细解说了一遍:“刚刚和你冷着脸打招呼的是吴师兄,吴省,他是王主任一手培养出来的。”

    遇安赞同地点点头,认真补充:“怪不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又青出于蓝胜于蓝。”

    李柯一脸的疑惑,遇安望着她轻声吐出两个字:“都冷。”

    李柯面无表情地默默点头,内心其实躁动成了一团,天知道她有多赞成遇安的话。这咬文嚼字的功底,她一个理科女压根听得反应慢了不止一点点,转眼一想,眼前这个女孩不也是和她一样吗?

    “陈远。”李柯叫住门边闪过的男人,陈远狐疑地顿住脚步,站在门口打量里头,李柯已经拉着遇安来到那人跟前,和他介绍:“我们新来的同事。”

    “那个走后门的?”男孩青涩稚嫩的脸上带着傲娇,就这般蹙眉睥睨她。

    “陈远,你这嘴怎么那么欠?”两个人貌似很熟悉,可是回答李柯的不过是那男孩给了她一个白眼之后,华丽丽的背影。

    李柯面带愧色和她道:“其实他人很好的,平时也不这样,就是偶尔幼稚了点。”

    遇安仍旧风轻云淡地说:“没事。”

    也许是她突然来到这个急诊室,打破了一贯的风平浪静。除了李珂,其他几个同事都有些排挤她,但她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李柯随后领着她去了食堂,偶尔几个别的科室的和她打招呼,看来,这个小姑娘的人缘挺好的。也对,谁都喜欢活泼可爱又热情随性的姑娘。

    宋遇安饭后,从食堂走出来,李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去a-7病房检查了,于是和遇安打个招呼就慌张地跑开了,其实也是个丢三落四的迷糊主,看到匆忙的人影,她有些好笑,挑了挑她细长的眉。

    只剩下她一个人,清闲又慢悠悠走在门诊楼与住院部之间静谧的小道上。

    短小青绿的草坪中间,是一条弯弯曲曲,不太宽阔的石子路,几步路就会落下宽敞的长石椅,石椅后立着笔挺高耸的树,放眼望去,视野辽阔,斜阳把草地晒得暖黄,透过树缝洒在石椅,石子路,印出被遮挡后投在地上的圆晕,让人也懒洋洋的,散漫慵懒。

    远远看到那个挺拔高挑的身影,她的脚步一滞,迟迟不肯落步,时隔六年,她还是能一眼便认出他,还是会悸动。

    就像是很多年前,在学校逸夫楼门口的相遇,其实哪有那么多巧合,是她知道他哪个时间会去,特意去“偶遇”他的。很久后遇安还想着重逢的这一幕,难道是因为没有提前演习,所以才会这样拘谨不安?虽然她知道他们会再见,却也不是这样出乎她的意料,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让她张皇失措。

    2000多个日子里,她的梦里梦外都是他,可又都没有他。多少次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身影便消散殆尽,要不是记忆那般深刻,她都觉得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生命里。

    那么多个时间交错的日子里,她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执念渗入骨髓,痛彻心扉。那份执念现在就在她眼前,不到十米的距离,但那份执念只是她一个人的妄想,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那份执念的名字,姓顾,名淮阳。喜欢一个人,连同他的名字也能轻易击打内心的柔胰,让她在无数个夜里,轻轻呼唤他的名字,泣不成声。

    当无数次惊醒来没有他,她会焦虑不安,无数次失眠。而如今,只有梦里才不断出现的男人,在过去那么多个日子里,真实存在于她的眸间,她触手可及的跟前。

    看着越来越短的距离,她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进退两难,想着转身离开,可是脚就像被禁锢在地上,动也动不了,因为紧张,两只手的食指指尖有些用力地扣在大拇指上,就这么眼看着他靠近,然后离开。

    他貌似和旁边的医生低头讨论什么,走的很匆忙,并没有看见这个有些手足无措,局促不安的女人。

    宋遇安回过头,把眸光放在那个大步流星而去,自带隔绝系统的白色身影,其实很多事都变了,但也没变。她总是能在人群里第一眼看到他,而他总是看不见她。她眸色一黯,嘴角勾出一丝苦笑,把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往前走去,徒留身后一地金色的暖黄。

    阳光透着玻璃窗照在教室的每个角落,原本就枯燥乏味的理论课,透着暖黄色的光芒,让人不禁有些乏力慵懒,犯困起来。

    松垮扎着马尾的女孩坐在最后一排靠门的里头,本来用手拖着后脑勺,眼皮却越来越沉重,索性放弃了挣扎,大剌剌趴在了教科书上,伴随着台上传来的录音机般一板一正的声音,睡得天昏地暗。

    她是被一阵嘀咕的细碎吵闹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扫了眼旁边模糊的人影,却看见教室里,人满为患。

    她歪着头,揉了揉双眼,挠了挠头,下意识偏头小声询问旁边的人:“同学,几点了?怎么还不下课?”

    那是遇安第一次见到顾淮阳。他偏过头看向她,明明他只是面无表情,甚至是冷眼看着她,可是却看进了她的心里,他明明就是一股寒流,却在她心里升起莫名的暖意,消散不去。那时候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脸上的微红,明明心里慌张不安,可是仍旧明目张胆地和他对望起来。

    那时候的金色阳光就这么恣意透过玻璃,透过她,洋洋洒洒打在他的脸上,印在他长而翘起的睫毛上,明明一脸沉默凉薄,她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似乎被阳光晒得忽明忽暗,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晶莹剔透,感觉在对她笑。阳光打在他脸上,透着金黄色的麦芒,渗进她眼里,在她心尖恣意蔓延。

    顾淮阳倒是不好意思了,依旧冷着脸,孤傲地转过去重新低头。

    “我不是问你几点吗?”遇安忍不住想去抢他放在课桌上的手机,却在触碰之际被一只骨节分明,过分好看的手迅捷地抽走,放在了另一边,冷冷告诉她:“4:50。”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悠扬宛转的大提琴声都没有他的声音来的悦耳动听,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不过遇安面上对他的这般反应却是嗤之以鼻,埋怨道:“你早告诉我不就好了。”

    某人从初相识开始就拿傲娇的本色待她,看也不看她一眼。

    遇安很久以后想,为什么当时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孩那么肆无忌惮的打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