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相，咳嗽没有停过，勉强压制住过不了几分钟又会渐渐咳起来，他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说话也会喘。
俞柏水挥手让他们出去，怕是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这样狼狈的时候。
钟酒带他们出去，关上病房门，夜子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肺癌晚期，他自个儿心里也清楚，时间不多了。”
眼底涌起一股热潮，抓着俞泽琰的手，发现他也在颤抖。
“抱歉，我去抽根烟。”
他几乎是仓皇而逃，离去的背影都微微发颤，脚步虚无，该是有多伤心。
钟酒叹着气，却笑了，“他还是太年轻，早知道答案就是这么残忍，等真正听到还是无法承受。”
夜子望着他急欲要哭的笑脸，强忍着的笑，看上去极其不忍，他视俞柏水为知己为最在乎的人，如今那人……
“我也去抽根烟。”
钟酒和俞泽琰都不是嗜烟之人，身上闻不到半点烟味，哪怕是抽了，也只存有淡淡的味道。
见他离去，背影瞬间孱弱无比，钟酒自己也是无法承受的，可没人能帮他分担了。
夜子推门进去，俞柏水的咳嗽正好消停，可他看起来不太好受。
“大哥，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以告诉我。”
俞柏水摆摆手，示意她坐远点。
“以后有事就给钟酒电话，他都能处理。”
钟酒，钟林？
“我在威尼斯见到了你要我找的人，我的事情办妥了。”
俞柏水“嗯”一声，轻轻的，带着微弱的气息。
“我听她说了，你的答案我很满意。”
“大哥，我……”
他打断她的话，“你与千山签了一年合约，当真？”
“是真的。”
夜子猛然想到，“如果大哥不希望我涉及娱乐圈，我可以立马退出。”
“退出？”俞柏水晃了晃手，“晚了。”
“大哥……”
夜子隐隐有所察觉，这一切就像是被人推着往前走，她不得不一直往前冲。
“如果你一直做做直播，不踏进娱乐圈，也还好，只不过事情的进展会缓慢许多。”他说话费力，停顿会儿才说，“可现在不同，二弟为了你连自己的过往，身世都不顾，你成了整条线的关键，在我意料之中的推进着整个进程。”
“我，不太明白。”
夜子依旧迷惑，但渐渐的也能看出个大概。
“俞氏需要更强的人来接手，二弟始终推辞，可到了这一步，他再也无法拒绝。他有了想保护的人，就必须让自己迅速强大。”
一步棋，连环局，可能从一开始的机场照，到她做出进入娱乐圈的决定，打击宁羽锦倒成了小事，在俞柏水面前，她做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宛如小打小闹，远不如他心思缜密，布局精良。
俞柏水说完，咳嗽说来就来，夜子上前替他顺着胸口，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温水未进口，一口血喷在了杯中。
“大哥！”
夜子惊慌，他摆手让她出去。
“走吧，以后少来医院，这种地方细菌多，传染了就不好了。”
她两眼布满血丝，红肿着要滴出血泪来，俞柏水，嫌弃她的样子，让人想落泪。
“俞泽琰，俞未未，就拜托你了。”
大哥……
夜子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眼泪滑倒唇边，咸到说不出的苦。
抽烟区，钟酒刚抽了一半又灭了烟头。
那截烟被丢弃了，就像是一个笑话。
俞泽琰连抽三根，再抽第四根时被钟酒制止。
“少抽点吧！”
俞泽琰放下了，除了俞柏水，他便听钟酒的话。
“消息全放出去，有想过结局吗？”
俞泽琰淡淡开口，“ysy的人做事利落，他们会帮我想好结局。”
“二弟，你真的长大了。”
他叹着气，视线飘向窗外。
他说：“我宁愿不会长大。”
人哪有不会长大的，身体不长，心智也要长，随着时间，一路走到成熟，再见证死亡。
他想起回国那日，俞柏水在机场给他的拥抱，那句“欢迎回来”犹在昨日，却已经落到远方。
☆、第 38 章
夜子守在病房门口, 等俞泽琰出来。
半小时过去, 他们还在谈着, 是很重要的事吗？
面对俞未未的微信消息，夜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俞柏水是她哥, 她怎么受得了。
想一想，呼吸都变得急促，她在走廊上来回走着，情绪才缓和一些。
“林小姐, 又见面了。”
高级病房，来的人很少, 她回头, 来人的样貌记忆深刻。
“翟轩？”
他歪着嘴哼一声, “没想林小姐还记得我。”
他的标志性大花臂、络腮胡, 很难让人忘记。
“你怎么在这？”
他？似乎与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翟轩却说：“我哥处理其他事，你以后的行程我来跟。”
“换人？”
“怎么，你还不愿意？你不愿意也没办法, 我可是不想去跟你妹妹, 会烦死！”
他开口抱怨, 夜子当然明白林悦子是个什么个性，娇纵无礼，不随她意便闹脾气，大小姐架子十足。
但她也需要人跟着？
“你别误会，”可能夜子表情太过诧异, 翟轩才不想被误会，“你放心，都是俞先生的安排，我对你妹妹可没兴趣。”
夜子感受到了他的嫌弃，抿嘴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
一通电话解决了彼时的尴尬，苏影影告诉她晚上七点谢导要开真人秀综艺的商讨会，让她提前去，因为谢导不喜欢人迟到。
“你有通告？”
翟轩眉毛动了一下，听出点意思，“可能现在不太方便。”
“医院，出去不方便？”
“你们来医院这会子，媒体就一直等在门口。”
“谁透露了消息？”
别是从丽新苑就跟着的，她不想让两人再度刮起龙卷风。
“你放心，我一路都跟着，媒体是突然来医院的。”
夜子舒一口气，她问道：“我现在走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前后门都被堵着，那些媒体鸡贼要命，派了人守在电梯走道口，出去得装扮一下。”比如护士什么的。
夜子面色严肃，她反而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很明显他们不是普通的记者。”
翟轩眼神微亮，写满了称赞。
病房内，俞泽琰的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俞柏水已经昏睡过去，他该交代的都已说完。
钟酒拧着湿毛巾给他擦着手，瞥一眼俞泽琰，说道：“你就放手去做吧，做你该做的，他放心。”
事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