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溢彩,像是揉碎了星光,澄澈干净,十年前的雪夜里,周冲也就是望著这双眼睛,然后把他从警察局领回家。
他抱了抱儿子:“爸爸会好好照顾你,只有我们才是一家人。”
周自恒记下他的话,恍惚睡过去。
次日,周自恒被二伯母带著去港都街市。
港城繁华,这座东方的曼哈顿让每个身在此间的人自豪而骄傲,也在同时,让人感到钢筋水泥森林的压力与疏离。
二伯母喜欢周自恒,大概是看脸更多,问他要买些什么。
周自恒只是笑笑,哄她。
二伯母给他买了些玩具,就转到服装店,买一堆衣衫,又去买化妆品。
专柜灯光璀璨,每一瓶液体都有动人心神的旖旎。
二伯母对著镜子试新买的口红颜色,她的女儿也在试。
周自恒摸摸脸颊,想起不久前明玥在他脸上亲吻。
她的唇瓣很柔软,没有留下痕迹,却有印记落在他心坎上。
如果小月亮也涂上口红,亲他一下,是不是能在他脸上留下印子了?
周自恒不禁想,他越想脸越红,思量了好一会,买了几管口红。
“二伯母,二堂姐,送你们。”周自恒把盒子递过去。
“那剩下的这个呢?”二伯母格外高兴。
周自恒腼腆一笑:“送给老师。”
二伯母对他这个上进好学的小孩更有好感了。
周自恒把口红放回口袋里,手心都是汗。
他撒了谎。
他要把这支口红,送给小月亮。
回去半山别墅,进门遇见争吵。
二堂姐凑过来,颇有不屑地同周自恒讲:“这是三房的人,就知道吵吵,泼妇一样。”她有香港口音,但国文还是不错。
“二爷爷有三个老婆?”周自恒琢磨了一会,问道。
二堂姐扁扁嘴,道:“四个!”她伸出手指,比划,又道,“我爸爸也不老实,他在外面偷吃。”
可能是收了这个堂弟的礼物,小姑娘把这个弟弟当成了自己人,咬著他耳朵,小声都囔:“他有个小老婆,养在外面,还带了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明明是不到十二的小姑娘,言语间,却有面目丑陋的憎恶。
周自恒咬咬唇,再看看争吵的三房女人,握紧了手心里的口红。
*
周自恒去了十好几日,明玥格外想他。
她整个人焉答答的,跟霜打了的花骨朵似的,江双鲤送她学舞蹈,她跳舞都心神不宁。
江双鲤埋怨周自恒:“也不知道去香港干什么,电话也不和小月亮打,小月亮每天都不开心。”
明岱川拿著书本,勾画古诗词,是要明玥背诵的,听妻子说话,回应道:“老周说是探亲。”
“探亲?”江双鲤声音不自觉放大,又小声问,“周自恒他妈妈找到了?”
她是个成熟的老师了,但还有一点少女的八卦心思,缠著明岱川解释。
“不是,是周家的亲戚。”明岱川道。
“周冲有家人?”这让江双鲤不敢相信。
明岱川用书本拍拍江双鲤脑袋:“他只是对外说是孤儿,又不是真的没有爹。”他斟酌道,“南城水这么深,没有背景,他怎么可能一举拿下三分之二的旧城改造工程。”
江双鲤也了然。
等到明玥生日,周自恒也没回来。
明玥对著一个吃不完的大蛋糕,苦闷不已。
这么长久的时光,她已经习惯周自恒。
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没有人早上敲她家门,没有人课上笑她小笨蛋,也没有人下午同她一起回家……
明玥心里空荡荡的。
生日的最后一小时,家里客人已经离去,明玥在小区门口等。
今夜月色不佳,隐约看见一点弯月。
明岱川和江双鲤只能由她等著。
等了许久,雾气打湿衣摆,明玥叹了口气,转身回家。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有人唤她——
“小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 周自恒他妈妈不会出现,没有这样的狗血情节。
这章写得糟心,本来不想写,但是还是弄出来,周爸是上山下乡历史遗留问题,他对别人都渣(不说假话),但他对儿子是掏心掏肺的,他也就这一个儿子,糟心事以后少说,这就是个背景,大基调还是加糖牛奶,甜甜地。
明天大甜甜,满足你们!!!!
☆、同居长干里(二)
第十七章.
港都与南城隔山越海,此去千万里。南城入秋季节,港都尚是夏日浓。
入了夜,周自恒才从机场出来,急匆匆上了车。一路上,他总叫司机开快些,南城正是大兴基础工程建设,地面被砸碎重修,碎石和低洼让行驶地飞快的轿车上下晃动。
周冲烟都抽不好,颠簸得够呛,只能跟儿子好脾气地说:“我的小祖宗诶,你老子都快被颠死了。”他话是这么说,但却没有一点叫司机慢一点的意思,顺著儿子来。他又对著蒋文杰说,“我儿子挺执著的一个人,你多担待啊。”
话里话外,都是对儿子的喜爱。
蒋文杰是他看好的年轻人,有拼劲,懂进退,也重情义,周冲想培养他,做儿子以后的左膀右臂,因此,有周自恒的场合,蒋文杰总跟著去。
有时候,蒋文杰自己都笑自己:“简直是周大少爷的贴身男保姆。”但他也就开开玩笑,很是懂得周冲如此的深意。周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以后的一切,都是周自恒的,蒋文杰做得好了,现在陪著太子读书,以后就是一步登天。
蒋文杰心下了然,对著周冲点头,并没有不耐烦。他是因为顺路才被周冲带上车,捎一程,是周冲在向他释放善意的表现。
周冲也点头,嘴上还是不忘叫不舒服。
周自恒满心满眼都想著早点回去,一点不觉车子晃动,见周冲叫苦连天,撇撇嘴道:“小月亮生日都快过去了,都是你,说好的会早点回来的。”
周冲讪讪,搓著手笑,眉眼柔和,一点不似外头威风的大老板,倒有几分无赖的模样:“就记得你的小月亮。”他都囔,“连你老子都不要了。”
他的儿子没有说话。
周冲悄悄垂眸瞅了他儿子一眼,那红彤彤的耳朵尖在夜色里也煞是打眼。
嘿!脸红了!
周冲还想再说两句,多逗逗周自恒,但又知道儿子脾气大,怕他翻脸,这才把话压下去,不过依旧忍耐不住,一直偷偷摸摸地看儿子的表情。
他想周自恒是在慢慢长大了,会给小女生买礼物,惦记她的生日,还会脸红害羞了。
像是一颗小树苗,长了好多年,才第一次触摸到了春天,兴奋又羞囧,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很用心地开出一朵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