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温良玉是个可信之人。
于是,他说:“放心,温大哥,我打算将制作竹纸的秘方传与你,算是报答你对小弟我的救命之恩。”
温良玉连连摇头:“不妥,不如你制作竹纸,为兄帮你出售,所得分成七三分,你七我三,如何?这样一来,你也可以避免小人的骚扰。”
顾迟意想了下,说:“不,我还是决定要将秘方交给大哥,再者,制作十分麻烦,我也没有精力去制作竹纸。大哥您可以建个纸坊,专门生产竹纸。”
温良玉再三推辞,但是顾迟意的态度十分坚决,最后温良玉才不得不接受了:“那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听顾弟的话了。”
顾迟意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来:“那么,秘方我会写出来给你。不过,你这里有笔墨纸砚吗?”
说着,顾迟意有些不好意思:“家父去世多年,家里就没人再用这些东西,原先那些笔墨纸砚都被我卖掉了。”
说到这里,他的心里涌起了一丝酸楚,这些年,原身确实过得很不好,支撑着这个家也很难,不得不卖掉一些东西来治母亲的病。也就是顾迟意穿到这具身体后,一切才好转起来的。
温良玉只好安慰他:“令尊令堂在天有灵的话,也会感到欣喜的,你……你很好。”
说着,他起身了,向顾迟意邀请道:“来吧,随我来书房。”
顾迟意跟随着温良玉穿过重重院门,进入书房。一进入书房,一股清香味就扑鼻而来。只见这里的书柜上零零散散地放着几本书。
见顾迟意看着自己的书柜,温良玉解释说:“来这里的时候很多书都留在了京城,这些书还是最近才买的。”
顾迟意点点头,好奇地看着书柜上的书,都是一些儒家法家等大家的著作还有兵法,话本却是一本都没有。看来,温良玉是不看话本的。
他看了一小会儿,才将视线转移到书桌上,那里,温良玉已经摊开了一张竹纸,加了少许清水,准备磨墨了。
顾迟意忙道:“我来磨墨吧!”
温良玉居然没有推辞,将那方石砚推向了顾迟意那一边。顾迟意回忆着记忆里原身的做法,力量均匀地磨着墨条,动作不紧也不缓。磨墨,讲究的是适当的力度,端正的姿势,而清水最好是逐渐加入。
温良玉看着顾迟意老练的手法,满意地点点头,看来顾迟意确实是受过教育的,而且应该读过至少几年的书。
前世顾迟意是练过书法的,他的一手字写得尤其的漂亮。都道字如其人,他的字十分锋芒内敛,转折间可见藏锋,跟他的性格颇为类似。
顾迟意酷爱瘦金体,所以一手瘦金体的字写得尤为的漂亮。
温良玉几乎是秉着呼吸,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迟意写完这张竹纸的。这字体他从未见过,然而,却出乎意料地得他心意。
只见这字,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看似凌厉实则又没有那么的锋芒毕露。
而这纸,果然是好纸,没有洇纸,纸面十分光滑,纸质细腻,洁白如云。
这手好字配得上这张好纸!
此时此刻的温良玉已经看得到整个社会即将迎来变革的未来了,如果这种纸大批量生产的话,必定会让更多的人能够走上读书一途。
温良玉没想到,在一个乡村僻野也能找到顾迟意这种未经雕琢的美玉。虽然顾迟意的用词很直白,也有些怪怪的,但是他的一手字却是温良玉从未见过的。
直播间有人问了:“顾教授,这是什么字体,为什么温良玉一脸惊讶的表情?”
顾迟意回答:“这是瘦金体,为宋徽宗赵佶所创。”
这时候,直播间的人又闹翻了天——
“窝的妈,是瘦金体,只在传说中听说过,文明的断层已经让相关资料丢失了,只传下瘦金体这么个名字。”
“快点将顾教授的字体录下来,我要好好研究!”
“快点切换到宋朝直播间,那个蠢货怎么连这个都没提起!”
“顾教授,你简直是移动的国宝啊!”
“打赏顾教授一千星币!”
……
顾迟意一气呵成,写完后,将那张纸递给了温良玉。温良玉满眼赞许地点头,跟检查作业的老师似的。
“好,好,好,很好!”一向情绪内敛的温良玉放声大笑起来,很是满意。
顾迟意有些被吓到了,这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良玉猛地一拍顾迟意的肩膀,说:“不知道顾弟是从何处学来的这手字,为兄很是欣赏。”
顾迟意犹豫了片刻,才说:“是父亲留下来的书本里学到的,不过之前被周扒皮他们搜家的时候,被撕烂了。”
虽然有些不厚道,不过顾迟意还是直接将这个黑锅推到已经死掉的周扒皮头上,反正当时他们砸烂了家里不少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赔偿呢!顾迟意虽然已经不再痛恨周扒皮了,但是不代表他就这么放过他。
温良玉闻言,勃然大怒:“那个周有钱,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似是意识到什么,他顿住了,只是脸上的怒意还未消去。
“皇上赏他一千刀真是太便宜他了。”他恶狠狠道。
顾迟意没想到温良玉发起狠来这么可怖,只见他脸色阴郁,像锅底那么黑。他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就理智地闭上嘴。
温良玉发了一通脾气后,又可惜道:“这字帖顾弟能够书写出来吗,为兄想收藏起来。”
对于自己救命恩人的请求,顾迟意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点头说:“可以,只是写得不好。”
温良玉知道他在谦虚,脸上由阴转晴:“顾弟过谦了。”
遥远的白山县,周扒皮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行刑。这似乎是有意这么安排的,等轮到周扒皮的时候,他已经快吓疯了,裤裆里全是吓出来的尿,拖着他的官兵一脸嫌恶地看着他,然后粗鲁地将他拖到了十字木架上,将他的双手绑了上去。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周扒皮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事做得很干净,却还是被抓了起来,甚至判了凌迟。按理来说,最多也就是斩首,可远在京城的皇帝似乎不想他这么轻易死去,要让他挨一千刀,然后周扒皮才能解脱。
对付周扒皮,官府派了三个刽子手,一个剐他的上身,一个剐他的下身,另一个则是数着刀数。
周扒皮简直是生不如死,后悔得肠子都绿了。
一刀又一刀,血溅得四处都是。刽子手的动作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