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万一在皇上身上号错脉,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想了又想,刘太医仍是不放心,再次让吉祥把金丝缠在原先那只手,得出了虚弱宫寒的脉相,这才没有半点疑心,心底感叹自己老了,太医这行是干不动了。但他万万不会想到一切都是冰凝做的手脚。
钱嬷嬷见刘太医脸色有些怪异,又接连不断地来回号脉,心里不由地一沉,下意识的认为冰凝的病情太重,冰凝能够清醒过来只是回光返照。
正所谓关心则乱,若是她再仔细一点,便会发现刘太医脸上的表情虽然很奇怪,却无半点凝重之色。
号完脉,钱嬷嬷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刘太医,怎么样了?庶福晋的病情是又加重了吗?”
☆、第12章 终身不孕
见到钱嬷嬷如此着急,刘太医也不再磨叽,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不,嬷嬷多虑了,庶福晋的病情非但没有加重,相反是一片大好。庶福晋如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好静心调养几日,便会慢慢恢复的。”
听到刘太医这么说,钱嬷嬷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当即双手合十,朝雪兰院佛堂佛房的方向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老奴总算能和夫人交代了。”
刘太医顿了顿,接着又道:“庶福晋原本身子亏损极大,现如今又被灌了红花,只怕、只怕……日后很难再有身孕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钱嬷嬷浇了个透心凉,喜悦之情一扫而空,她沉默了半响,黯然道:“生不了就生不了吧,格格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咱们不能再要求什么了。”
钱嬷嬷落寞地转过身来,对刘太医道:“此次我家主子得以转危为安,全赖刘大人妙手回春,老奴感激不尽。老奴等会儿会将大人的功劳上报,王爷定不会忘记昨晚的许下的重赏的。”
刘御医听了,心里乐呵呵的,一张老脸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拱了拱手道:“钱嬷嬷过奖了,救死扶伤本是医者的天职,又怎么索取王爷的重赏?庶福晋的身子还是太弱了,我得先行回去一趟,给庶福晋开一个补气养元的药方。”
钱嬷嬷点头道:“嗯,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刘太医了。吉祥,替主子送送刘太医。”
吉祥应了一声,道:“刘太医,这边请!”
刘太医收好金丝,便和吉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吉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进来,说道:“嬷嬷,刘太医开得药已经熬好了,主子素来怕苦不肯喝药,还要劳您亲自服侍了。”
钱嬷嬷接过那碗药,轻轻地吹着上面的热气,柔声道:“格格,乖,咱们先把这碗药喝了吧。”
闻着青花瓷碗里不断冒出来的苦涩气味,冰凝的脸蛋立刻皱成苦瓜脸来,唉呀妈呀……感情装病还不够,还得喝苦药汁子,弱弱地问了声:“嬷嬷,这味儿苦得很,能不喝吗?”
钱嬷嬷板起一张老脸,严肃道:“不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格格得把这碗药喝完,一滴都不能剩!”
纳尼,一滴都不能剩?冰凝牙齿禁不住在打颤,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满脸哀伤地望着钱嬷嬷,落寞道:“一碗红花至,终生无子嗣。这药喝与不喝,有什么区别吗?”
“格格……”钱嬷嬷看着冰凝那张蜡黄蜡黄而又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只觉得有人拿着刀子在剜她的心,她的格格已经伤成这样了,为何上苍还要如此残忍地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
吉祥见状,忙道:“主子,刚才刘太医跟奴婢说了,若是精心调养,主子未必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冰凝看着钱嬷嬷浑浊的老眼里尽是伤痛,心里有些不忍,终究还是伸出手来,拿过那碗药,咬着牙关,一饮而尽。
药汁顺着食道进入腹中,但苦涩的药味却在口齿间蔓延,久久挥之不去,把冰凝苦得眼睛都泪汪汪的了。
☆、第13章 人情冷暖
吉祥拿来一小碟金丝蜜枣,冰凝一连吃了十多颗,苦药味这才消减了一些。
钱嬷嬷悲痛地咬牙道:“格格,您遭了这么大的罪,而罪魁祸首只是被禁足一年,根本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王爷实在太偏心了。”
冰凝惨然一笑,苦涩地道:“不是王爷太偏心,而是权势太诱人,在如此重要的关头,他怎么可能为了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妾而葬送自己的晋升之路呢?或许在王爷眼里,除了已故的嫡福晋,任何女人都及不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钱嬷嬷叹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不管是皇上还是王爷,侍妾格格一抓一大把,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冰凝长长一叹,钱嬷嬷这番话的确一针见血,自从皇太子胤礽被废,九子夺嫡的大幕正式拉开,四阿哥胤禛日日都想着坐上那个位子,年世兰的娘家年氏一族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他怎么可能真的惩罚年世兰呢?
钱嬷嬷恨恨道:“格格,这笔血账老奴心里记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等待年氏落难,老奴定会让年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冰凝轻声道:“嬷嬷,就这样算了吧,年世兰没了孩子,也是一可怜人。”
钱嬷嬷听得不禁冷笑一声:“她可怜,难道您就不可怜吗?她的孩子没有了,就要让你一生都没有孩子吗?”
钱嬷嬷苍老的面孔上透着无尽的怨毒,“是啊,她是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似她这等毒辣心肠,活该没了孩子。”
冰凝低声喝道:“嬷嬷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钱嬷嬷满不在乎道:“老奴贱命一条,几十年算是活够了,若是有一日能让年氏遭到报应,即便是搭上性命,老奴也在所不惜。”
冰凝垂下眼睑,低头看着她,道:“我知道嬷嬷是为我好,但是我这辈子已经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是再失去嬷嬷,岂不是要孤独一生。”
钱嬷嬷朝她舒眉一笑,缕了缕她垂在肩上的青丝,道:“格格请放心,老奴不会冲动行事的。刘太医开的药有很强的安神成分,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冰凝乖巧地点了点头,躺在床上假眠,心里却在盘算着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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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遍地是眼线,大部分的消息都瞒不住,庶福晋耿氏被年侧福晋毒打,灌红花终身不孕的消息一下子传开了。
一时间,王府的女人个个唏嘘不已,幸灾乐祸的有之,冷嘲热讽的有之,关心慰问的也有。只是她们摄于年世兰的威压,不敢前来探视,只是象征性地送了些滋补的药材过来慰问。
冰凝看着桌前一盒一盒的滋补药材,从里头品味出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