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道:“阿弥陀佛!老天保佑,醒了就好,你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
甄嬛似乎有几百年没有说话,开口十分艰难,“皇上……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未语泪先流,仿佛要诉尽离别以来身受的委屈和身体上的痛楚。
雍正慌了神,手忙脚乱来揩她的泪:“嬛嬛,朕对不住你,是朕害你受苦了!”他的眼神满是深深痛惜和忧伤。
甄嬛得知自己的孩子没了,几乎是号啕大哭,伤心得不能自已。
沈眉庄在一旁抹着泪,极力劝说道:“嬛儿别哭了,嬛儿伤心,皇上更伤心,御驾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雍正的眼里是无尽的怜惜,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接二连三的失去子嗣,这一刻他的伤心,一点也不比甄嬛少。
冰凝满是悲痛地咬牙道:“此刻还不是伤心的时候,莞嫔失去孩子,并非天灾,而是**呀!”
冰凝一提醒,甄嬛骤然醒神,翊坤宫中的情景历历如在眼前,她悲愤难抑,恨声道:“皇上——天灾不可违,难道**也不能阻止么?!”
“贱人在哪里?”雍正的怒吼声响彻碎玉轩,一众的后妃不由地心头颤栗!
顶着帝王的雷霆怒火,苏培盛忙趋前,嘴里颤颤巍巍:道:“启禀皇上,华贵妃脱簪待罪,正跪候碎玉轩门外!”
雍正神情凝滞如冰,道:“传她进来!”
只见华贵妃散了旗髻,摘去一切簪钗首饰,披头散发便进了殿中,叩首道:“皇上万福金安!”她满脸憔悴,泪痕斑驳,不复往日娇媚容颜,
雍正还未开口,她已经哭诉道:“臣妾有罪,那日莞嫔冲撞臣妾,臣妾本想略施薄惩,以示告诫,并非有意害莞嫔小产,臣妾也不知为何会这样,还望皇上……饶恕臣妾无知之罪!”
雍正脸色阴阴沉沉,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道:“你无知?莞嫔有孕三个月,难道你不知道吗?”
华贵妃从未见过雍正这样暴怒,吓得低头垂泪不语。
敬妃终于耐不住,出言道:“皇上,贵妃娘娘说,她正因为知道莞嫔有孕三个月,胎象稳固,所以才让她跪的。”
华贵妃无比惊恐,膝行两步伏在雍正足下抱着他的腿泣涕满面:“臣妾无知,臣妾今日是被气昏了头,想着跪上半个时辰应该不打紧……”
她忽然惊起,指着一旁的侍立的章弥厉声道:“你这个太医是怎么当的,她明明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怎么跪了半个时辰就会小产?一定是你们给她吃错了什么东西,还要赖在本宫头上!”
章弥被她声势吓住,抖擞着袖子道:“莞嫔娘娘之前是有不适之症,此乃盛夏母体孱弱之缘故,也属正常现象。唯有不妥的是,莞嫔娘娘近日心神不宁,所以胎象不稳。这本来没有大的妨碍,只要好好休息便是了。”
雍正暴喝一声朝华贵妃道:“闭嘴,你生性狠毒,没想到竟然如斯狠辣,若如没有你处处针对,莞嫔何至于此!”
华贵妃的声音低弱下去:“臣妾听闻,那年侧福晋跪了两个时辰才小产的,所以……所以以为跪上半个时辰不打紧!”
这话一出,冰凝冷冷笑了,年世兰呀年世兰,你还真能作死啊,纯元皇后在雍正心里何等重要,你竟然那这件事来辩解,简直不知死活!
☆、第209章 年妃(2)
雍正的脸一瞬间嗖的冷肃了下来,“侧福晋当日是对纯元皇后大不敬,纯元皇后罚她下跪认错,何况纯元皇后当时丝毫不知侧福晋已经身怀有孕,当属无心之失。纯元仁慈,为此事自责不已,才伤及自身以致难产血崩。”
他突然伸手狠狠捏住华贵妃的下颌,眼底如嗜血猛兽一般通红,“而你——你明知道莞嫔怀有龙胎还强行责罚,事后还不知悔改!
华贵妃疼得发出痛楚的轻吟:“皇上,臣妾……”
“贱妇,如何敢和纯元相提并论?”雍正指节格格作响,声音却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一般的阴森。
雍正轻轻一颤,松开了那只钳制住华贵妃下颌的手。但见华贵妃那光洁无暇的却生生印下了五枚淤青的指印。
华贵妃只觉得连下颌的骨头都是生疼阵阵,然而她此刻也顾不得这些痛楚,连连磕头道:“是臣妾无知,是臣妾无知!”
雍正越发愤怒,厌恶地瞪她一眼:“朕看你不是无知,倒是十分狠毒,莞嫔若真的有错,你为何不一早责罚她,为何非要到日到中午日头最毒的时候,朕看你的心肠真是毒如蛇蝎,朕的身边怎能容得下你这样的人?”
华贵妃惊得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半晌才大哭起来,死死抓着雍正的袍角不放,哭喊道:“皇上,皇上,臣妾是不喜欢莞嫔,自她进宫以来,皇上对臣妾就不如从前那般宠爱,莞嫔恃宠而骄,****臣妾,臣妾怎么能忍耐?”她愈说愈是激愤,一双凤眸死死盯着甄嬛。
皇后又是怒又是叹息:“你太糊涂了,枉费皇上对你的信任,让你协理六宫的事宜!”
华贵妃本来的辩解之辞已经够叫雍正愤怒的了,而皇后这话更是火上浇油,雍正几乎是脸色铁青欲迸了。
华贵妃一向霸道惯了,何曾把皇后放入眼中,遂看也不看皇后,只向雍正哭诉道:“臣妾是不满莞嫔处事嚣张,可是臣妾从来都没有存心要害她的孩子啊!”她哭得伤心欲绝,“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如此心狠呢?皇上!”
闻得此言,雍正本来厌恶鄙弃的眼神骤然一软,伤痛、愧疚、同情、怜惜、戒备,复杂难言。
良久,他悲慨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也是有过丧子之痛的人,怎么能忍心把这份痛苦再次加诸在莞嫔身上呢?”
雍正连连摆手,语气哀伤道:“就算你无意伤害莞嫔腹中之子,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你而没了,你难辞其咎,你这样心如蛇蝎的人,朕是断断不能一再容忍!”他唤皇后:“请皇后晓谕六宫,废年氏贵妃之位,降为妃位,褫夺封号。去协理六宫之权,日后非诏不得入见。”
皇后答应了是,略一迟疑:“那太后那边也要告知一声吗?”
雍正疲倦挥手:“富察贵人的孩子没了,太后本就伤心,如今又病着,未免雪上加霜,就别再提了吧。”
皇后轻声应了,道:“太后那边,臣妾定会安排好一切,请皇上放心。”
华贵妃如遭雷击,双手仍死死抱住雍正小腿,哭诉道:“皇上,臣妾无心之失,皇上真的要如此绝情吗?”
雍正厌恶地一脚踢开她的手,连连冷笑道:“莞嫔何辜,六宫的妃嫔何辜,要陪着莞嫔一同暴晒在烈日之下!从今日起,你,每日正午去自己的宫门口砖地上跪两个时辰!”转身再不看她一眼,直到她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