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麦穗找了根木棒攥在手里也走了过去,我握着短刀慢慢跟在他们后面。
宋小甲缓缓将殿门拉开,寒风裹着暴雪一下子吹了进来,使得众人一激灵。
抬眼望去,我不禁呆立住了。
站在门外的正是晚间问路的那小哥儿,白色狐裘上沾了些泥水,面上多了些狼狈。更让人吃惊的是,他的身上还搭着一个人,那人衣装凌乱,身上带了些不轻的伤,头低垂着看不清容貌。
那小哥儿见到我们后,居然很熟稔的说道:“正好,你们都在。”对着宋小甲:“来,让一让,我快要累死了。”
麦穗和宋小甲惊慌失措的将他迎了进来,我朝外面看了看,没有发现其的他人,便将殿门阖上。
宋老爷此刻也已起身,一起围过去查看。边看边吩咐道:“哎呦,这么冷的天还受了伤,你们都快点过来搭把手!”
将受伤的人带进来后,狐裘小哥儿就不再上前,坐在火边,摸着肚子朝我说道:“我说大婶,可不可以。。。”
“滚”我瞪了他一眼,拿着药匣子走近那伤者。
宋怀远喜欢舞枪弄棒,有时练武回来,身上便会带些小伤。因此我特意为他准备了这个药匣子,里面装了些止血生肌的伤药。宋怀远走时没有带上,我便一并带了出来。
我把药匣子交给了宋小甲:“小甲哥哥,这里有些止血的药物,就由你为他上些药吧。”
宋小甲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被吓的不轻,但还是接过了药匣子。
我和麦穗背对着他们,躲开了些。惊魂未定的麦穗又开始了天马行空,掰着手指头问我:“金莲,你说那人满身的伤,是情杀还是仇杀?会不会连累了我们?他会不会死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我哑口无言,我心里也没了底。
就在此时,那个公子哥儿凑了过来:“两位。。。姐姐,刚才外面天太黑,小弟错将两位花容月貌的姐姐当成了村姑,实在是罪过。还请两位姐姐宽宏大量原谅小弟的有眼无珠!”
好一副纯良的面孔,俨然与头次见面时的混球模样判若两人。亏得我还想过替他爹教训教训他。
我面无表情的扒拉着地上盛水的罐子:“我们就是村姑。”
麦穗比我还沉不住气,把他赶去一边,怒斥道:“白日里跳出来碍人眼也就罢了,大晚上的还背回个快死的来讨人嫌。你到底是谁?速速报上你的名号来!”
宋老爷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朝我们说道:“都安静些,已经好了,你们也过来吧。”
我和麦穗走了过去,那个小哥儿也挤了过来。
只见那个伤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脸上的血污也被擦去,是个俊俏的公子,只是眉头紧锁,似还有些不舒服。
宋老爷对着蹲在一旁看热闹的公子哥儿说道:“现在请这位公子同我们详细的说说吧!”
那公子哥儿收起了刚才的嬉笑模样,对着宋老爷抱了抱拳:“这位老伯,在下姓杨,名霁宸,乃是京城人士。本打算到凤安去,不想途中与仆从走散。”
说着朝我指了指:“今日幸得这位姐姐为我指了路,不想半途碰到了这个受伤的人,想着你们应该就在这附近,就寻了过来。”
宋老爷听他说完,看了看我,目光里带了些责备。这个老头虽然吝啬,却耿直,从不骗人,更不允许下人这么做。
他捋了捋胡须,同那个杨霁宸说道:“凤安在京城的西边,这里乃是京城以东。你,走错了方向。”
只见杨霁宸似并无惊异之感,只是伤心欲绝的对着宋老爷哭诉道:“这可怎么办啊?我只身在外,盘缠早就花光了。往日里还能采些果子充饥,现在大雪封山,连果子都无处可寻了,我定会被饿死在这里啊?”
本以为我面上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要纯正,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么明显的求援宋老爷定能看出来的,但是,若带上了他,必定要拉上地上躺着的那个。宋老爷面上又是一阵肉痛。
看了看哭丧着脸的杨霁宸,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之人,宋老爷终是咬着牙应了下来。
原来那姓杨的是想要赖上我们啊,只因先前为他混乱指了路,被他堵住了话头,我不好再张口赶人。失了先机,悔不当初啊!
不仅仅是宋老爷,这一夜我也没了睡觉的心思。
☆、第三十二章
次日清晨,我被麦穗的一阵喧哗吵醒了。
众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我因昨夜睡得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原来,被救的那位公子已经醒了。
麦穗正围着他啧啧感叹,看了看那公子眼神里的不耐,我上前几步一把将麦穗拉开。这下,不仅麦穗安静了不少,连那个公子都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奇怪,呆呆的看着我。
我瞥了麦穗一眼,嗔怪道:“公子大病初愈,最需要静养。万一病势反复了,宋老爷先前的那些辛苦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仔细了你的皮!”
提起宋老爷,麦穗的气焰登时灭了下去。本来带了两个拖油瓶子,宋老爷已是无奈之举,再让其中一个油瓶子‘碎了’,宋老爷定会大发雷霆,这可不是麦穗想看到的。
所以,当我吩咐她倒杯水,她迅速的递了过来,接着脚底抹油一下子跑没了踪影。
我将神色恢复的那公子轻轻扶了起来,将水凑到他嘴边,喂他喝下。
喝完了水,他看了我一眼,终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谢谢!”声音暗哑、低沉,让我想起了娘亲病重时的情景,心下一软,不禁对着他温柔的笑了笑。
他看我,神情微变,却又很快恢复了先前冷漠的神情,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将他放下,众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然而,问题来了,这两个人坐哪里?
总共出来了三辆马车,一辆坐着宋老爷、管家和宋小甲,另一辆是我和麦穗,最后一辆是拉货物的,小黑顶多只能算拴在车边的摆设,不能负重驮人。
宋老爷所坐的马车虽然宽敞,但再加上两个人便是拥挤不堪,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要躺着的。
若是把他们赶去拉货的那辆马车,和货物挤做一团,重伤的病人不死也怕是残了。
那个狐裘少年尚且罢了,只那个受伤的人,双手薄茧,一看便是有些功夫的。这些行走江湖的人,你若不招惹还好,但凡沾上了,惹了他们不快,那定是要天涯海角,追着你打打杀杀的。
恩种不成反招怨,这么赔本的买卖宋老爷断然不会做。
那么只有一个法子了。我上前几步,对着烦恼的宋老爷说道:“老爷,我看那受伤的公子身子还是弱了些,就让他随我们在一个马车上吧。女儿家毕竟心细些,照料起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