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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4
    才,卢老太太那一关不是也过了么?

    可是,偏偏地,那卢老太太出了幺蛾子,小脚一个不稳,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张幺鸡马吊不慎踩住,她口里啊的一声,惊叫着,眼看就要摔倒——忽然,十分敏捷快速有力地,梁石云上前把人一接。

    卢老太太的手,搁住了梁石云右侧本就“下垂”歪得不像样子的胸部。

    卢老太太愣了一愣,“这是?这是?……”硬硬地,她感到怪。

    慌忙转身去看,还没意识什么——

    “咚”地一声!

    一颗又圆又大的白花花萝卜,就从梁石云的裙子底下,咕噜咕噜,连连三滚,滚了出来!

    ※

    四月的雨水淅淅沥沥。点点滴滴,总是没个完了。

    卢府的一家之母卢老太太病了。

    愁潘病沉,面容枯槁,身体消瘦,又是请太医郎中,又是让丫头们煎药熬药。

    她的室里一直充溢着浓浓的药味挥散不走。

    虽开了窗,那丝缕不绝的苦涩药味,沉闷而难受,飘入进人的鼻内令人感到无比难受。

    纱橱里一架垂着绸缎绣花夹纱帐的雕花拔步床。床下,放了一尊掐丝珐琅的镶玻璃立灯。

    灯闪着,锦绣和孟静娴跪在那立灯的边上。她们就那么一直跪着,跪得腿已经酸了,麻了,又胀又痛。

    “母亲!”

    孟静娴的声音颤颤栗栗,“媳妇错了!媳妇这一回,真的是错了!您能不能宽恕媳妇这一回,求您了!媳妇错了!真的错了!”

    她是真的错了。

    此时的孟静娴,头上斜插一支冷翠色碧玉珠钗,钗下的流苏凄凄凉凉歪搭了在耳廓鬓发。身上的紫墨色弹花上袄因为不停地跪地磕头,显得有些乱,皱不拉几。

    锦绣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看锦绣。头就那么一直磕,腿一直跪。嘴角隐隐有血丝。

    锦绣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那血丝,是磕头磕出来的。她在恨她!孟静娴肯定在恨她!

    梁石云胸口的那块白萝卜从身上滚落下那的一刹那,孟静娴以后的命运人生就因锦绣的一时古道热肠和任性完了吧?是的,她是被锦绣这个“祸害”所害的!锦绣的心揪紧着,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的脆弱无能与无助。曾经,锦绣连累得一个有夫之妇因为她、而差遭男人休离,虽然,那也并非她直接造成,可锦绣,却从来没有做亏心事的感觉。

    这一次,锦绣是真正的感觉到了!

    孟静娴头还在磕,惶惶的灯打映在她那苍白而凄迷的脸上,锦绣很想去扶,叫她别再磕了,你就是磕烂、磕死在这儿也没有用的!没有用!

    “孟静娴!”卢老太太终于开了口,“你让我失望,你让我——咳咳——”

    她如哽了东西在喉咙,一口气提不上来。丫鬟们赶紧来顺气的顺气,拍背的拍背。

    卢信良在边上,一直沉默着没有吱声,手端着个药碗,只说,“母亲!这事儿都怪我,是我——”

    锦绣恨不得从地上直跳起来。怪你!当然怪你!你还有脸说!

    她是在母亲自幼“平等”、“民主”、“女权”、“男尊女也尊”的灌溉教育下长大的。她不懂什么三从四德,如今,却非要在一个满脑子三从四德、思想无耻龌龊、三贞九烈的男人手下过日子。还得和他签订了什么狗屁协议由他调/教……这个男人,她忽然开始有点恨他!为什么要和这样的男人生活一场?为什么还要动心动情?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大家子,一家人,为什么她偏偏和这些人缠绕在一起?

    锦绣缓缓地闭上眼。眼眶有些潮,竟是有点湿。

    卢信良的那句“这事儿都怪我”是说治家不严,是他,没有管理好媳妇,才让丑事发生!

    是他,纵容了锦绣给予了她太多宠爱溺爱才导致如今大嫂也改了心——近墨者黑啊!

    锦绣从卢老太太那儿走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很暗了。雨,越下越大。那扑面的风,携着雨丝,拨凉拨凉打在她的脸上。她没有打伞,沿院子的青石板翠竹夹道漫无目的走着。其实,在决定帮助孟静娴的那一刹那,锦绣就应该想好了很有可能事情会被捅破的一天?现在,这破漏捅得太早,所以,一时间措手不及,才让她感到有些茫目而挫败。梁石云原先的想法,他想和孟静娴来个彻底的私奔。私奔的地点都已想好了!要么是扶桑,要么是东洋,总之,天涯海角,私奔到一个谁也不能找到他们的地方。他要拯救孟静娴!他要说服孟静娴!

    因为孟静娴目前的观念还停留在那些贞操、贞洁、道义、与名声上。

    锦绣对他的这注意不说赞同,也不说不赞同。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方式算是说得过去了!所以,当时的锦绣只帮着孟静娴带了人来也不多想,可是今天……

    孟静娴太可怜了!实在实在太可怜了!

    锦绣恨卢信良恨得要死。

    他们准备拿孟静娴怎么处理?是浸猪笼?还是捆绑在顺贞门那高耸冰冷的贞洁牌坊下,架起一堆柴火,领了全族的人来烧她,唾弃她,朝她扔粪,吐口水?……

    锦绣的身子一软,咚地一声,就栽跪了下来。“大嫂!是我,是我——”是我害了你!是我!

    锦绣走出卢家大宅,忽然,她脑子一下豁然清明,她决定:对!去找梁石云!找梁石云!这男人,不是对她那二嫂孟静娴情深不倦吗?——好!找他商议商议!看能不能偷偷将孟静娴救出来,让他们私奔!对!就是今晚!

    梁石云最后还是被放了回去。卢信良坐在那小厅的雕花太师木椅上,一脸的冷漠,一脸的居高临下、铁石心肠。

    “本相现在也不拿你!也不捆你!”

    说这话时候,他连边上的锦绣看也不曾看一眼。

    尽管当时的锦绣如何舔着脸给他解释,并从未有过的低三下四恳求他……然而,他就是不看锦绣。

    “本相现在也不拿你!也不捆你!”

    这似乎是他绝不肯更改固守的原则,他又声音冷漠犹如冰块重复一遍,“本相会把你送往该送的地方——”

    到底是大理寺?还是其他衙门,锦绣不清楚。向来正派又恪守规矩礼教的卢大相爷做人做事很有原则呢!这话一出,那是说,公是公,私是私,他不会动用自己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