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吓得狠,心思还没缓过来却听得他这么说,顿时心底一沉,刚想说些什么,阮臣的手指就摁了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空气都要被震碎了般,一波一波地在何林脑中打着旋儿,他吓得直往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再抬头去看那人,却好像没事似的,还朝着他笑,笑的心花怒放姹紫嫣红,笑的婉转明媚娇纵得意。
何林不由得一阵火气蹭上来,直起腿就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发软,在地上爬了好几个来回也没能称意,他瞪着眼怒气冲冲地看着阮臣:
“做什么劳什子把戏!早晚要被你吓死!”
阮臣开心地笑出了声,伸手将他拉起来,随手将那把没有子弹的枪丢到了床上,他歪头看着何林涨红的脸,眼睛里渐渐没有了笑意:“也不全是开玩笑。”
何林方才着了他的道被吓个半死,这会儿当机立断甩开了他的手,不打算再去理会他。
抬脚就要朝门口走,阮臣却幽幽地开了口:“主人说,让我杀了你,这是真的。”
何林背对着他,只觉内心里又升上一股子凉意,也不全扑来,只慢慢地,一丝一丝地渗透进去,好似白纸浸入冰水里,总要那样缓缓地破碎才有美意。
他转过身子,气的脸都抖了起来:“非要这样挤牙膏似的说话你才快活吗?”
何林也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己气愤极了,这个小崽子,第一次见他就被将了一军,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在心里!变着法子拿自己寻开心?
阮臣低了头朝他走过来,忽地一皱眉,刹那间眼睛里竟闪过一抹杀意,他敛了眉眼间的风流,颇有些恨意道:“也不知道你那实验室哪个不长眼的得了江楼的手机卡,竟拨到了主人这儿来。”
顿了顿看着何林疑虑的神色,阮臣扭过头哼了一声:“平日里也不见得主人这般冲动,只是一沾上了那小子,总要闹出点人命来才罢休。”
何林听了这话身子猛地一颤,他有些心悸地盯着阮臣,心里骇浪一层盖过一层,惊恐冲撞洗刷着他仅存的理智,就快要没过心脏了。
“不管有没有证据,主人已经对你起了杀意。你还是快些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阮臣回过头推了一把何林:“别再回来了,这事儿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何林身体僵硬,被他轻轻一推就撞到了门上,咣当一声巨响,倒是吓了自己一跳,也顾不上疼了,何林咬着牙,脸一会红一会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弃了他?”
“不然呢?”
阮臣摊开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你斗得过人家么?”
何林愣了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这空档竟想起小女仆感激的笑容,那笑脸在心里一闪而过,硬是带起了层层涟漪。更奇怪的是,他又想起了那把□□,想起了和凌老爷子在战场上时那段青春热血的日子。
神使鬼差地,他朝阮臣摇了摇头:“我要带他走。”
第22章 22
出乎何林的意料,阮臣听了这话并没有多惊奇,他捋了一把头发,微挑了眼角斜睨着何林,浅褐色的瞳孔里流光四射。那光芒晃到了何林眼睛里,令他不由得心头一慌,好像那人早已打定了主意,只是在试探他而已。
何林有些生气,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今儿遇上的事太多了…… 也不多,全是这小子闹出来的!一时间惊惧慌乱全转为了怒气,不由自主地,何林照着阮臣的脸抽了一巴掌。
阮臣跟江楼一样,皮肤苍白最不禁打,一个巴掌下去脸上就起了五道红印儿,狰狞的红衬着他千娇百媚的脸,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何林打完就后悔了,阮臣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平时在家里他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从来没对女儿动过手,更别提扇耳光这种带有侮辱性的举动了。他动了动嘴唇朝阮臣伸出了手:“我……”
“别碰我!”
阮臣侧身躲开他,刹时瞪着他的眼神里竟含着浓浓的怨恨,好似淬了毒汁的玫瑰,诱惑与死亡共存。他狠狠地摸了把脸,下手也没个轻重,红印儿被他这么摸下去,更显得像要滴出血来般的艳红。
何林被他看的心头一颤,回过神来又觉十分愧疚,他叹了口气垂下手,也不晓得怎么办了,望着阮臣突然变掉的模样,越发觉得不全是那一巴掌的原因,或许是令他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林觉得他此时一定恨毒了自己。
愣了半晌还是开了口,不知道阮臣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但凌落起疑这件事倒是真的,也是早晚的事,现如今不得不小心点了。
何林扶了扶眼镜,小声说道:“要不……现在就动手?”
望着阮臣全无反应的背影,何林心中涌上一阵酸涩,又补了句:“再晚,怕是一个都走不了了。”
果见阮臣转过了身子,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盯着他,寒光一扫,藏在娇媚身子里的杀手气质暴露无遗。何林又惊惧又愧疚,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阮臣一把揪住了他,何林有些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阮臣甩开手冷哼一声:“竟都是些这种东西!”
何林被他说的一愣,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又抬头看他的脸,还是那样红的可怖,不禁伸出手缓缓覆盖上那抹艳色,掌心有些凉,覆上红肿却是恰如其分的温度。阮臣甩开他,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轻蔑更似怨愤。
这下何林彻底慌乱了,也没个头绪,单单在这耗了半天,若是没事还好,要真出了事,只怕跑也跑不掉了。
正踌躇间,一直冷眼的阮臣却开了口,语气不似之前那般挑逗魅惑,难得的正经模样,却是狠毒又刻薄的。
不晓得为什么听的何林有些不舒服。
“你先走,半小时后西门备好车,出了差错,你也别想活了!”
说完一把拉开卧室的门,再不看何林一眼,自己先走了出去。
何林呆在原地愣了半晌,回过神来却觉得心乱如麻,好像被别人牵着鼻子遛弯儿,生死全不由自己。
细细想了想阮臣的态度,也是越发的暧昧模糊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思考归思考,何林还是飞速离开了凌家别墅,一边给盛因打电话一边朝西门跑去,路上遇到好几个保镖投来探究的目光,何林便减缓了脚步装作闲逛的样子。那些保镖大多认识他,便也没做过多询问,由他去了。
西门外是条人工湖,周围草木长的正盛,隐约还能看到几朵突兀的芍药花,日光下绚烂地开着,妖艳的红光有些刺眼,何林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阮臣那张脸。
他叹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去,望着自己粗糙的掌心,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联想了一下近来的事,心里更加难过了,不自觉地竟小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暗骂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