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宝箱。
开动机关后,铁链拉着木箱升回了屋顶。陶小霜才有空去擦额头上的汗,她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有些期待: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梦醒后给孙齐圣一个大惊喜了。
在民国时期,陶小霜仍是宋诗的时候,沪人请客吃饭,说到请吃大餐,指的就是吃西餐,如果是中式饭食,即使是最好的席面也不能叫做大餐;而对应的,沪人会把家里的买菜不计荤素和多少都统称为买小菜,由此可见那时沪上的西风之昌盛了。建国后,西餐吃的人少了,这些叫法却照旧延续下来。
想到吃大餐,陶小霜就不由伸手去摸肚皮,在迷雾镇里明明不会有的饥饿感似乎都被勾起来了。
然后,她又想到了孙齐圣失陷的事。虽然自两人会合后,孙齐圣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他一直在插科打诨,陶小霜也配合着故意给他脸色,其实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好在有运宝箱,它的神奇足以弥补一切。这样想着,陶小霜笑着走到圆桌旁。她把厚厚的镇民手册放在桌子的左上角,旁边放上墨水瓶和鹅毛笔,羊皮纸叠放在下方,划刀也搁在右上角。然后,她坐下来开始写信。
陶小霜写信的速度不快。信的内容很好写,简单的陈述利害即可,陶小霜连成语和修饰语都没用,用了,翻译柜也‘吃’不出来——已被‘吃过’的镇民手册上字里行间不少的空白处足以证明那细缝可不是一个好翻译。既然这样,陶小霜也不费这个事了。
拖慢写信速度的元凶是陶小霜用不惯的鹅毛笔和羊皮纸。鹅毛笔握着轻飘飘的,写不了几个字还得蘸墨水;羊皮纸则比普通的纸要毛糙,在上面写字感觉很别扭。因为它俩,陶小霜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很慢很慢的写。
在一封信的末尾,写上‘鹿角·大板·米斯赫尔议员收’的落款后,陶小霜放下笔,准备休息一下。她一边转动僵硬的手腕,一边查看镇民手册上议员的名录。12名议员的名字在中国人看来都是极其古怪的,相比之下,镇长的名字长湖·白椴·夜空感觉还颇有诗意。
“还有五封”,一边感叹印刷术的伟大,陶小霜一边又拿起鹅毛笔。
突然,拱门打开了。
“大圣,你回来了!”陶小霜忙转身看向拱门。
“我回来了”孙齐圣在桌旁坐下,他把雾灯往桌上一扔。
雾灯里,原本指甲盖大小的荧光已变成核桃大小的白银般的光焰。
“辛苦了,你坐着休息,我写完信就‘引月’。”陶小霜笑着对孙齐圣说道。
“我不累”,感觉和打一场球消耗差不多的孙齐圣站起来,“一起写吧,能快些。”
见孙齐圣准备往石柜去,陶小霜忙叫住他,“我来拿笔,你别去把柜子翻乱了。”
“那这给你”,孙齐圣从内袋里掏出几块路牌递给陶小霜。
“6块!你巡出广场了。”陶小霜记得广场里只有5块路牌的。
“明天我可以拿到8块”,孙齐圣笑着直接定下目标。
“嗯”,陶小霜点点头,她相信孙齐圣的体力和执行力。
走到石柜处,陶小霜拉出杂物抽屉,作势找鹅毛笔,“大圣,你就先用桌上的那支写”,说着她悄悄的把路牌放进了邮箱。
木桌旁,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起奋笔疾书,很快就写好了剩余的信。
陶小霜把信放进邮箱后,坐回桌旁。
“引月吧。”异口同声的两人相视一笑。
第17章 亲密
陶小霜把左手伸给孙齐圣,孙齐圣伸手握住,两人并肩坐着,两只手十指交缠着紧握在一起。
陶小霜把右腕贴在雾灯上,轻声道:“引月”。
雾灯中心的光焰霎的散开,化作一捧银屑,穿过灯壁,飞入空中如水波般徜徉开来。小屋里无处不在的银屑散发出星星点点的荧光,仿佛月光的微粒。不久,这些银屑飞舞着在两人的头顶汇成了一道微型银河。
“很美吧”,陶小霜仰着头。
“很美”,孙齐圣也仰着头。
两人仰头看着那银河逆流而上穿过屋顶,他俩眼中的银光还未消逝,屋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
“呀!”
和前几次一样,陶小霜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飘飞起来,孙齐圣也随着她往上飘。
两人轻盈地穿过已经完全透明的屋顶,随后又接连穿过了议会的三层房间。
当两人飘飞到广场上空时,第一缕月光如银色的丝线般轻柔的穿过灰雾,落在一块白条石上。随后,丝丝缕缕的银色月光从天而降,浓雾如朝日露珠般见光消解。这时,在已升至半空中的两人眼中,迷雾镇上的灰霾渐去。
夜幕四垂,天地寂寥。
只见浓雾弥漫的辽阔森林里,有一处灰雾散去,露出了深绿浅葱的原色,那里座落着一座小镇。小镇白石为纬,黑岩为经,其上各式的彩色建筑绵延成一个略为竖长的十字;十字的顶端镶嵌着一片碧绿的湖泊,那湖岸椭圆,湖水无波,晶莹剔透如一块至绿的宝石。
银色月光中,那纯粹的澄澈的碧色让陶小霜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霜”,孙齐圣突然叫她。
陶小霜楞楞地转头,孙齐圣的脸贴了上来。
两人的嘴唇先轻触了一下,然后孙齐圣紧紧地压了过来。
柔软的触感后,是一阵辗转厮磨。
不满足于此,他用牙齿轻咬她的下唇。受痛之下,唇缝微开,濡湿的舌尖趁机探了进去。
躲不开的纠缠,浓烈的呼吸,孙齐圣的执意求索让陶小霜手脚发软。
“嗯……”
“……”
一轮银月拨雾而出,陶小霜喘着气,她清晰的看到孙齐圣把两人分开的唇间的一缕银丝舔去。
孙齐圣的眼睛亮如星子,双瞳中倒映着陶小霜红透的脸。他笑的样子,他低头的动作,明明都很熟悉,这时看来却把陶小霜羞得手足无措。
突然,她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梦就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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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似长实短的深眠后,好似一只沉入水底的鸟拼命向水面挣扎般,睁眼的一瞬间,陶小霜就感到全身异样的沉重和乏力,没有一点正常睡醒后的舒适和安逸。
这种‘夜班’后的疲倦感毕竟已经历过几次,已经有些习惯的陶小霜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嗯呀”,伸了个懒腰,陶小霜猛地双手捂住脸颊,她想起来了!
梦醒前自己和孙齐圣……
“啊!”陶小霜把整个脸都压在枕头里。
“……不就是亲嘴吗?”陶小霜喃喃自语道。她努力回想前世在外滩看见的公然接吻的洋派男女们,还有住在宋家楼上的舞女和情人在楼梯间里乱来的情景……
越想越觉得心慌,那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