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上的一个拐角,孙齐圣忽然弯下腰,伸头过去咬了陶小霜的耳朵一下,咬完他嘻笑道:“被咬一下也不少一两肉的,所以你不能生气的哦!”
陶小霜捂着耳朵道:“我不生气”,右脚却已经往孙齐圣的小腿踢去。
孙齐圣屈膝一跳,轻松躲过了这一脚,人还没落地就直往前窜去。“”
“被我踢一下也不少肉的”,陶小霜边说边去追他。
……
和往常一样,陶小霜和孙齐圣是从同寿里的不同弄口分别回的家。一进4弄2号的后门,她就看见门旁的桌上提早回来的程迎军正和吴家的一个客人在打扑克,“妹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一旁的采红听了不满道:“哥,我人正坐这里了,你怎么喊的!”
过完今晚的中秋节,程谷余一家三口就要坐凌晨的火车回安徽了。离乡全是愁,陶小霜不想在这时候和采红拌嘴,她和程迎军打了招呼后,就去吴家找那个姓王的红案师傅了。
听完陶小霜提的要求,知道吴家要给他加5块钱,那个师傅很爽快的答应了加做炒饭和席面延期的事,还主动说起光吃炒饭太口干了,再煮上一锅黄豆芽大骨汤才好下饭的事。
“那就麻烦王师傅了,我代吴纪叔谢谢你了。”
这王师傅人爽快做饭更爽快,他出去打了个电话后,很快需要的油蛋米就有人送来了。陶小霜刚坐在天井里和徐阿婆说了几句话,炒饭和豆芽汤就被他做好了。
今天程家是腾房子的邻居又是受邀吃席的客人,所以吃完午饭后陶小霜也不用洗碗了,和外婆说了一声后,她刷了牙洗了脸回了客堂间,准备午睡了。
这时的大卧室和中卧室里正放着1大4小5个旧方桌,桌上还有几个客人在吃饭,陶小霜穿堂而过直奔小卧室而去,刚吃完饭她就开始有些睡意了,现在两个眼皮已经直往下掉了。
进了小卧室,关上门,锁住了,陶小霜把卷在一旁的薄褥子铺开来,踢掉鞋,躺上去闭眼就睡。
虽然既没脱衣服也没睡枕头,但陶小霜的这一觉可以说是她最近睡得最好的一个午觉,外面的嘈杂声再大也一点都没有干扰到她打着小呼噜睡到了傍晚。
醒来后,她也不起来,这两天一夜里实在是事多呀,她觉得自己就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现在一停下来才感觉到累了。她真想这样躺着就不起来了。
要不自己就不吃等会的席面了,直接飞点东西吃了就睡觉吧,这样想着,陶小霜就去楼下和徐阿婆说了一声,然后又回了客堂间。这时候,大部分的客人都在里弄里四处散开来,各玩各的了,所以客堂间里已经没人了。
即使这样,飞东西前,陶小霜还是谨慎的关上了小卧室的门。
中午才吃了油腻的炒饭,陶小霜感觉有些悶油了,于是就飞了些清淡的食物作为自己的晚饭。
5个麸皮小面包,一碟火腿土豆沙拉和一壶玉米汁,这顿简单的晚饭陶小霜是半躺着吃的。小面包烤得香软可口带着一股烘烤后的麦香气,沙拉里的火腿和土豆吃着也十分的适口,而有着不少甜玉米颗粒的玉米汁喝在嘴里更是温热又浓郁,滑进胃里的感觉像是要把胃壁都融化开了一样。
吃完,满足的陶小霜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回了小卧室,她爬上上铺,把装食物的提篮和木壶塞到了自己的床头柜里。正准备下来时,中卧室突然传来了两人的脚步声。
采红坐下来,很不耐烦的道:“妈,你拉我上来干嘛呀——那事我就是不干了!”
“你就不懂事吧”,张娟气道:“高椹哪里不好了,人长得好看精神,还是独生子,以后高家的东西都是他的。”
采红道:“他那人怪得很,我就是不喜欢他了。而且,我才15呢,干嘛就认准了他。”
“这事不是这么算的”,张娟说:“采红,我可是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的户口落在了安徽,以后想回上海来就得靠结婚了。这大上海的人谁不是势利眼呀,你一个乡下户口想嫁回来,找个介绍人都难,以后绝对没有比高椿更好的对象了。你现在先和他把信通上,相互有点那个意思,以后我才好和你姑姑提你们俩的事——她肯定也乐意找娘家侄女作媳妇的。”在张娟的心里,中国的地界上除了上海哪里都是乡下地,连北京都差了上海一筹。
采红想到高椹那天屁股‘开花’的情景就直摇头:“我不要,他是个戆大。我看着就烦。”
张娟道:“那你想怎么办——以后我和你爸老了,即使户口还是回不来,也是要回上海来和你哥一起过的,到时你想一个人留在安徽?”
采红瘪嘴道:“妈,我不离开你和爸。”她很勉强的道:“我等会就写信,明天让小椿给我送,行了吧?”采红似乎浑然忘了不久前高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态度。
这时,站在挡板上听得入神的陶小霜左脚一滑,然后中卧室的母女俩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咔哒’的一声。
“谁在里面!”张娟转头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后天更
第64章 9.25|
陶小霜用手抓住床尾的横栏,一边站稳了脚一边嘴里道:“外面是大舅妈吗?是我……我在里面睡午觉呢。”她边说边赶紧爬下了床。一时间陶小霜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想到装出刚睡醒的样子看能不能把这事给敷衍过去。她踢掉鞋,边刨头发边往薄被褥那边跑。
她刚到被褥前,张娟就过来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是小霜呀,你怎么在里面都不吭声了?我还以为……”张娟脸上挂着笑,转着眼珠打量小卧室——房间里很暗没开灯,铺在地上的褥子乱糟糟的,陶小霜光着脚,头发蓬乱,莹白的脸颊上还带着两抹显眼的红润,似乎真是睡完午觉刚爬起来。
张娟身后的采红心里又羞又急,走上前道:“小霜姐,你怎么躲在小卧室里?你——刚才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
陶小霜原本以为进来的是吴家的客人,就没出声,谁知道来的人是她俩,于是不经意间她又听了个秘密——原来采红居然是奉了母命才‘花痴’高椹的,这事直把她惊得脚都没踩稳踏板,可如今这话自然是不能照实说的,于是她摇头道:“我没有偷听,我在梦里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然后人就醒了。你们……是不是在说回安徽后往上海写信的事?”
采红的心里半信半疑,就仔细去观察陶小霜的表情,想找到其中的破绽;她很久都没有这么仔细的去打量陶小霜那张讨人厌的脸了。一番打量后,她没找到什么马脚,却反而被那芙蓉面上海棠红的美色所摄,心里不禁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她插起腰竖起眉,正想开口质问,张娟却连忙踩了下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