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吉他放在一旁,死死盯着白缇同学的背影发呆。
其实,如果现在我还能看到那个背影,即使背影的主人不理我,我也愿意……
“奕枫……”,老肥推了我一下,我一看,白缇同学正朝我们班队伍后面走去。
“机会来了。”,老肥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去找白缇同学。
我想也没想就起身朝着白缇同学走去,只是走到队伍后面却被老普截住了。
“楚奕枫,你要干嘛?”
“老普,我就上个厕所。”
“滚吧,快点回来。”
“得令。”,我强忍着激动的步伐远远地跟在白缇同学后面。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白缇同学,当我走进教室后,白缇同学又像去年那样依靠在窗子旁边。
白缇同学轻轻晃动着身子,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我不由自主地朝她慢慢靠近。
当我颤颤巍巍地走到白缇同学身后打算叫她时,她却突然转身,然后我就听到常乐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
“白缇,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好半天了。”
白缇同学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教室后门走去。
我顿觉尴尬,一侧身刚好看到方龄龄正站在我后面,方龄龄不知怎地还叫了一声白缇同学的名字。
白缇同学回头看了方龄龄一眼,然后淡定地说道:“什么事?”
方龄龄却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就在白缇同学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拉起方龄龄的手,然后看着方龄龄笑道:“方龄龄,我们走吧。”
方龄龄显然没料到我会拉她,先是一愣,随即紧紧握着我的手,打算拉着我朝圆木舞台走去。
我回头看了白缇同学一眼,见她正和常乐朝着宿舍走去。
我又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甩开方龄龄的手死死站在原地盯着白缇同学远去的背影。
几秒钟后,常乐大笑着朝我走来,他那炫耀的笑容让我很想凑他一顿,只是,我忍了。
我知道白缇同学肯定回宿舍了,她今晚不会听我唱歌了,她再也不会听我弹唱那首只属于我们的歌曲了。
常乐笑着走回圆木舞台后,我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远方陷入黑暗的女生宿舍,我想着只要我一直在那里等着,白缇同学一定会再次朝我走来,然后和我一起走回圆木舞台,并坐在舞台下面专注地听我弹唱那首她说好听的歌。
可是,直到我快上场,直到我站得双腿麻木,我都一直没等到白缇同学。老肥和方龄龄一直跟我说话,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当我抬头看到天空中飘着的那一缕云时,我突然想到初一军训时我在田径场前面的沙堆旁边等着白缇同学时的情景,我突然想到我问白缇同学我唱歌好不好听时,她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的样子。
我笑了笑,然后朝圆木舞台走去。
那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打算每年的中秋节都弹唱那首属于我们的歌送给白缇同学,我想着只要我不停地弹唱,她终有一天会听到,她终有一天会知道。
我抱着吉他走上那个圆木舞台,然后又学着去年的样子挪了挪椅子,假装白缇同学正像去年那样坐在我们班第一排听着我弹唱那首属于我们的歌曲。
只是,那时的我太过天真。而且那时的我也不知道,我整整等了十五年才盼到那个像朵玫瑰花一样的女生再次坐在舞台下听我弹唱那首歌,而且她还不是自愿的。如果不是我囚禁她的话,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了。
可是,等到了又如何呢?她最后还是走了,决绝地消失在了印度,留我一个人承受那无尽的黑夜和无穷的煎熬……
中秋晚会第二天,星期天,十一国庆放假前一天。
吃完早点后,我刚走到小食堂前面,白缇同学正一个人朝教室方向走去。我看了老肥一眼,然后跟他说我要去前面的小卖部买东西。
老肥看了白缇同学一眼,笑着点点头让我快点滚蛋。我用一副“你猜错了”的表情对着老肥笑了笑,然后朝教室飞驰而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白缇同学,但自从我遇到她后,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虽然她一直没理过我,虽然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几句话,但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偷看她。
我走到教室后门时,白缇同学正认真地盯着课本。我有点奇怪,因为白缇同学一直都喜欢看课外书,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早来教室看课本。
白缇同学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直到我在座位上坐下她也没抬头看一眼。我假装不经意地朝白缇同学看了一眼,只见她正盯着一张天蓝色信笺纸陷入沉思。
我死死盯着白缇同学课桌上的信,忍着想起身一把抓起那张天蓝色信笺纸撕个粉碎的冲动。
“奕枫,这个是吉他谱吗?”,好像是方龄龄的声音。
我一转身,方龄龄正坐在老肥的座位上拿着老肥抄的一张吉他谱。
哼!
我冷哼一声,然后开心地跟方龄龄聊天。
方龄龄一直待到老肥来教室才离开,边走还边冲我笑。我也看着方龄龄笑,然后打算低头看英语课本。
在我低头的一瞬间,白缇同学忽然抬起左手背揉了揉眼睛,右手随意放在课桌上。我好像看到白缇同学的右手心里似乎贴着一个什么东西。
“楚奕枫,你看什么呢?”,田晓边说边坐下。
“没看什么。”,我偷偷瞄了一眼白缇同学的右手。
可白缇同学正好用数学课本挡住了她的右手,然后杵着右手像在思考着什么。
白缇同学的右手心里到底贴着什么呢?
中午打饭时,我故意排到白缇同学和田晓后面,有意无意地朝着她白缇同学的右手瞥去。就在白缇同学打菜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她右手心里贴了一个创可贴。
难道是不小心划伤了吗?怎么会划伤呢?
睡午觉时,我心里一直想着白缇同学手里的那个创可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下午,我一走进教室,就白缇同学又在认真地看着常乐写给她的信,我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太没骨气了,她都给常乐回信了,我还想着她手心里的创可贴。
我冷哼一声,翻看那些女生偷偷塞进我抽屉里的情书。
只是,当我看着信纸上那些女生写的露骨语言时,我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白缇同学手里拿着的那张天蓝色信笺纸。
我觉得自己太贱了,我后悔了,我觉得我初一的时候真不应该把那些女生写给我的信扔掉。不过现在也不迟,反正我的抽屉里从来不缺情书,我只要随机选择顺眼的信笺纸拆开就行了。
我笑了笑,挑了一封天蓝色的情书摊开,笑着享受那些女生对我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