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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意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郑大太爷嘶哑着声音念出了孝经里边的句子,一双眼睛盯着刘府尹与钱知府,嘿然而道:“两位大人,这种浅显的道理便是黄口小儿都该知道,两位大人又怎能不知?这开馆验尸是对我那侄儿媳妇的极大不敬,怎么能去惊扰了死者的安宁!”

    郑香盈冷冷的瞥了郑大太爷一眼,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卫道士只会拿着条条框框来往事情上边套,一点灵活的转圜都没有。正准备据理力争,就听刘府尹开口说话:“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这孝之大义,不能只拘泥于字面上的意义,当以立身为最。郑氏族长,你见多识广,自然也听闻过刑部与大理寺审案,只要涉及到凶手案件,哪一次不要仵作验看的?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那这仵作之业便不复存在了,你说是也不是?”

    听着刘府尹的话,郑香盈心中直乐,前边那半段话不是自己那日在洛阳府衙回复六伯父郑信晖的?此时却被刘府尹依样画葫芦的照搬了过来。就见郑大太爷满脸尴尬的坐在那里没有回话,郑香盈踏上一步道:“大伯祖父,你的胡子好似修过了,前几日见着还不是这样子的。”

    郑大太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的“啊”了一声,点了点头:“胡须长了自然要修剪一二。”

    “大伯祖父刚刚才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照这个理儿来说,这胡须头发不管它长不长长,都不能毁伤。”郑香盈望着郑大太爷只是笑:“为何大伯祖父对旁人就用这孝经上的话来约束,可自己却不照着孝经行事呢?”

    郑大太爷一时语塞,红了一张脸坐在那里没有半句回复的话,刘府尹与钱知府两人相视一笑,拿了签子交给仵作:“你们同焦爷一道去郑氏祖坟,开馆验尸!”

    郑香盈走到焦大身边,眼神坚定:“焦大叔,我也想跟着去瞧瞧。”

    焦大望着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不会只是在公堂上等结果的,一道去罢。”

    当下刘府尹与钱知府宣布审案暂时中止,将那几人重新收监,等着验尸结果回来再重新开堂审案。听审的百姓见着这边没热闹好看,纷纷散去,一些闲人跟了焦大他们也去了郑氏祖坟那边,只是不能靠近郑信诚与郑夫人的坟墓,就在外边看着,一边不时的指指点点。

    郑香盈在郑夫人坟前跪拜了一番,就见仵作带过去的人开始拿着铲子将坟墓上的泥土刨开,人多干活也快,不到大半个时辰,那坟墓周围便有了一堆新鲜的黄色泥土,一具黑色的棺木出现在了眼前。

    “母亲……”郑香盈瞧着那棺木,眼泪珠子忍不住簌簌的往下掉,郑夫人昔日对她的关心照顾仿若一一出现在眼前,她是个贤妻良母,关爱丈夫与儿女,每日为家中兢兢业业的打算,还能照顾好姨娘和庶出的子女,最后却落了个横死的下场,郑香盈一想起这事情,心中便觉得难受。

    一想起焦大说到过的那种谋算手法,郑香盈便觉心中无比难受,就如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咙一般,几乎不能呼吸,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狠毒的人,如此下得了手去!若郑夫人真是死于这种手法,便是将郑信隆千刀万剐也不能消除她心头的痛恨。

    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仵作们用撬棍榔头捶打着棺木的四角,一阵吱呀作响,似乎有木材断裂之音,有人在大声喊道:“焦统领,棺木盖子打开了!”

    郑香盈拖着两条腿慢慢的朝墓穴走了过去,心情十分沉重,她想见着郑夫人的脸,可又不敢瞧见她的脸。一年半步见了,她是否还是像以前那样面容娴静,或者已经烂成了只剩下一具骨架?站在那堆新泥的旁边,她有一丝犹豫,闭了闭眼睛,最终勇敢的将身子倾斜了一下,朝着下边的墓穴看了过去。

    焦大已经跳下了墓穴;站在棺木口子上边,低头凝视着棺木里边。那里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层白布,将那白布小心翼翼的掀开,郑夫人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脸上的肉已经开始有些腐烂,干枯的肌肤下露出了森森的白骨,双眼那里的肉几乎全部要烂光,剩下了两个深深的眼洞。

    郑香盈蹲在那堆泥土上,低头瞧着郑夫人的脸,忽然间那种恐惧与害怕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她现在已经不复当时的模样,可她依旧还是那个郑夫人,那个慈爱的母亲,那个日日在她耳边细心叮嘱的妇人。

    “郑小姐,你到旁边觑等着。”焦大抬起头来,见着郑香盈正捂着脸蹲在那里,肩头耸动,似乎正在哭泣,心中不忍,朝她喊了一声:“我们这边马上就好。”

    一个仵作拿了纸笔跟在焦大身边,听了他的话也望了望郑香盈,心中不胜怜悯,朝她笑了笑,露出了几颗大门牙:“郑小姐,我们尽量不会破坏令慈的遗体,你且放心,暂去旁边候着罢。”

    郑香盈摇了摇头,忍住眼中的泪水道:“没事,我就在这里瞧着,许久不见母亲,现儿见着格外亲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心中那最美的模样。”

    听了这话,众人不胜唏嘘,心中直赞郑香盈对于郑夫人的一片拳拳之心。焦大拿出银针,先在郑夫人的嘴里与喉头刺探过,然后又刺入胃部腹部,均未发现中毒迹象,转身让仵作记录下来:“未有中毒迹象。”

    然后又弯下腰去,将郑夫人身上的衣裳细心剥离,那衣裳已经有些风化,被焦大轻轻一拉,有些布片便自动脱离,如一只只小小的蝴蝶飞了起来,随着那春风慢慢飞在空中。焦大无暇四顾,只是观察了下关节和尚新鲜的肌肉:“未见打斗迹象。”

    全身都验看过了没有异样,跟着焦大过来的仵作叹了一口气:“焦统领,看起来郑夫人这是伤心过度而导致的死亡了,也没见着什么地方不对劲。”

    焦大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块黑色的东西来,然后慢慢的朝郑夫人的头顶处挨了过去。一干仵作瞧着焦大的举动皆是惊奇的瞪圆了眼睛,谁也不敢开口询问那是什么,就见焦大将那块黑色的东西贴在郑夫人头顶处,然后猛的一抽,银光一闪,一根长长的寒铁长针从郑夫人的头颅里剥离出来。

    “和我猜的没错。”焦大将那根寒铁长针托在手里给郑香盈瞧了瞧:“你母亲就是死于这根长针,从外表看不出异状,可实则它已经将你母亲头部的血脉经络阻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