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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朝代也好,总归是一个女人没有地位、没有权力、没有自由的时代,想到今后自己的一生都要困在一处院子里度过,顾五就不由得心灰意冷。

    自从来了这,她就经常回忆起过去。不管是以前周末熬作业建模型也好,半夜走在好莱坞大道上跟好友把酒谈笑也好,时不时在脑海里浮起来,那样的恣意,那样的快活。也因为这样,这个世界的一切就显得朦朦胧胧,人和事都好像和自己隔着一层,影响不到她,她也不在乎。

    就拿今天来说,她知道自己的两个丫鬟为了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堂屋里顾七那不阴不阳、自以为刻薄的挤兑,太太明显的偏心和狭隘,又能影响到她什么?说穿了,不过是几个陌生人罢了,更何况她们针对的还不是自己,是这具皮囊……

    思乡的泪水渐渐干了,顾五姑娘起身来到窗沿下,就听见屋外廊下半夏隐隐约约的声气:“可怜我们姑娘没了姨娘,又不得老爷宠爱,便是稍稍回一句嘴也不行。太太竟就罚了一个月月钱,而七小姐不过得了两句训话罢了……教我怎么服气……”

    又听见忍冬低低地骂道:“你也不是省心人!为什么不劝着姑娘一点,就闹到这个地步了?竟和嫡出的小姐争起来了,好在是没有传进老爷和老夫人的耳里!”

    嫡出、庶出、老爷、太太……顾五一时觉得又可笑,一时又对两个丫鬟感激,压下纷乱的思绪,想想还是正事要紧,便自己伸手拉开帘子,冲廊下道:“忍冬,你进来。”

    忍冬知道姑娘定不是为了受罚的事而来,那就是要问自己那卖绣帕的收入了,心下不由又是一叹,进了屋后脸上就不免带出点为难来,小心地看着顾五的脸色说:“姑娘,这一回去了车马费和角门的打赏,咱们就赚了一贯半的钱。伙计说是近来生意不好,咱们的帕子没卖出去……”

    顾五的泪痕早被抹干了,剩下的仍然是那淡漠的脸色:“不过是少了几贯钱,不打紧。横竖那大厨房也不敢不给我饭吃。再说,那些帕子是你们绣的,我本来便是不劳而获,怎么还能挑拣。”这话唬得忍冬咕咚一声跪下了,满脸惶恐,额上尽是冷汗。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堂堂顾府上的五小姐要靠奴才养着,提了脚卖出去也不算过分!所以忍冬只当是自家小姐不满意她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叩头。

    顾五被她吓了一跳,哭笑不得,“你不要动不动就跪!我没有怪你,你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很感激你们的,若没有你们一直帮衬着我,我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天这事,我看你们倒比我还委屈。姑娘我不往心里去,还是那句话,得过且过罢了。你拿了这钱,去大厨房叫几个小菜,带上你的姊妹们晚上热闹一顿吧,算是我借花献佛,不必给我了。”

    忍冬嚅嚅地说:“姑娘,我不敢。太太刚罚了您,这风口浪尖上我们怎么能……这不是打大太太的脸吗。更何况,没了这钱您还怎么吃饭……”

    顾五忽地站起身,一阵冲动涌上来,她忍了又忍才没有骂出声:做一点什么事,无数双眼睛看着,给你解读出几百种用意来!这是什么狗屁年代,女人就成日憋在家琢磨这个!她脸蛋都激动地红了,这无声的愤怒让忍冬愣住,不敢再往下说了。

    顾五看着她,明明还是一张孩子的脸,十二岁,正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吧?可是你看看她,

    操心的事已经比前世二十五六的她都多了。这样一想,她又颓然坐下,语气放软了:“别怕,不是冲你。既然这样那便罢了,你先去吧。”

    忍冬走到门口,忽然又转回身子,对顾五行了一个礼:“姑娘,奴婢逾矩说一句话,我知道您素日心里头苦……没有了姨娘,也没个同胞兄弟姐妹,但那得过且过的话,奴婢听了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这开头儿咱没法选,但往后的好日子可是等着姑娘您呢!姑娘,姑娘吉人有天相……”到后来她实在说不下去,哽咽着抓紧了帕子。

    顾五心里一股暖流涌来,还未等她作出反应,门外就传来一声清脆的童音:“哎哟这是哪位姐姐,说的话真新鲜,竟说我五姐姐没有兄弟姐妹?想来我和大哥二姐三哥四姐还有六姐,那都不配算是五姐姐的手足了。汀洲,改明儿你可要提醒我拿这话去博父亲一笑啊。”

    忍冬的脸一下子白了。

    第二章 反击

    更新时间2014-1-12 0:05:34  字数:2130

    听得这几句话,忍冬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顾五缓缓地站了起来,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门帘被一只戴着水玉镯子的小手抬了起来,而在这打帘子的丫鬟后头,正站着微笑的顾七姑娘。

    同样是当朝从三品官员光禄侍卿顾文远的女儿,顾七看着可要比顾五气派得多了。她上身水红底暗金纹的缎袄衣边上绣的是银白浅黄的鲤鱼纹,脖子上戴着一只金璎珞,腰间挂着一只小玉锁,这玉锁润白透亮,一只就比顾五全身上下加起来还值钱些。加上顾七长得也是一副甜甜的笑模样,唇红齿白地,猛一眼看去倒真像年画上走下来的童子。

    “想来七妹妹你是没听清楚。”顾成卉穿来以后,心绪不佳不大爱说话,但是她话一出口就有种让人不得不听下去的力量。她的声音缓缓的,又清又凉,好像刚才顾七揪住的不算什么大错。“忍冬方才说起我姨娘生的,那自然便只有我一个了。妹妹抢着来认,其他的兄弟姐妹也就罢了,大哥可是嫡长子,你这话可不妥了。但是她说话不清不楚也是有的,就罚她这个月月钱吧。”

    顾七顿时笑就没了,暗暗咬牙。这顾五平时不声不响,今儿却狠狠堵了自己两回,顾五这话听着没什么,但细究起来全是刺!府里谁不知道,顾老爷娶过两任夫人,先头的夫人留下了一个嫡长子便去世了,后头这位填房,也就是如今的孙氏,生了一儿二女,便是二小姐、三少爷和她了。顾五单单把大少爷摘了出去,这不是在明里暗里提醒她,她母亲也不是元配?!再者说那罚月钱,呸,丫头婆子的月钱是她一个没出门子的庶出姑娘掌握的?不过嘴上说说罢了,说不定府里克扣,那忍冬这月本就没发月钱呢!不过是看着她自己先罚了,顾七就不好再咬着不放罢了!

    但顾七毕竟还是有点城府的,她也不等顾成卉发话,自己笑着坐下了,一边扬声叫自己的丫鬟:“去,把帘子挂起来。我五姐姐就稀罕冬日里的银丝炭,这屋子真热坏我了──咱们说正经事吧,五姐姐,”看着汀洲把帘子挂上了,外头隐隐看见些人影了,她继续笑道:“不是妹妹我今儿不请自来,实在是母亲发了话,让你给我赔不是呢。”说完就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