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姐姐。孟姐姐,我穿这一身好看吗?”
孟雪如泛起一个温婉娇丽的笑容,点头道:“妹妹穿这样牙白色的衫子,更显得你肤色好……只是到底素淡了些。”顾成卉听了,便叫丫鬟换过了一件水红色的,又笑道:“——只是不知道其中哪一位,会成为我未来嫂嫂呢!”
孟雪如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什么嫂嫂……?”
“啊,想必孟姐姐还没有听说。这次赏花宴是为了给我大哥相未来嫂子才办的——哎呀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不然祖母定要罚我的。”
“太太不是都说了,要等大少爷考过了才……”
顾成卉向孟雪如看了一眼,后者立刻闭了嘴,只是顾成卉恍如不觉,只说道:“这是祖母的意思,跟太太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话一出,孟雪如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她强笑着应付了几句,好不容易混过了这个话题,顾成卉却也不走,一套又一套地拉着她看,还找了许多头面来配。孟雪如只好打起精神,拿出自己穿衣的功力来,从头到脚完完整整地给顾成卉挑出了一套行头,果然清雅大方,又十分明丽,顾成卉这才满意地告辞了。
等她走后,孟雪如抬头一看,天色都已经擦黑了。她沉思了一会儿,冷着眉眼吩咐身边一个丫鬟道:“你去前院找铜豆,说我这有事,要……见一见他。”
那丫鬟是她从山东带来的家仆,忠心耿耿,此时自然知道事情重大,忙应了出门。
ps:
艾玛,差点过了时间,匆匆忙忙赶着放上了,就不废话了
第七十九章 坦白
入夜时分,顾明松就进了二门。他是嫡长子,身份贵重,在父亲、祖母处又极得宠,因此二门上的婆子连问也没问一声,只笑着说:“大少爷又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就退到了一旁。顾明松眼尾也没有扫那婆子一眼,匆匆地走了过去。倒是身边的铜豆,停下来笑着说了一句:“有劳了。”这才忙忙地跟上了主子。
那婆子在后面瞅着主仆二人一会儿,摇摇头,又自坐下,从角落里拿出一小瓶酒来。
重荷院后头挨着一处花圃,林荫繁密。当顾明松到达的时候,已瞧见那个俏丽难描的身影,正在阴影中站着了。一个丫鬟守在外头,见了顾大少就点了点头,铜豆悄声道:“爷,我在外头替你守着。”
顾明松深吸一口气,走向了那个身影。
他一向自衬端方君子,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前是打死他也干不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自从遇见了这个姑娘,他竟有种一日不见,不识肉味之感,夜里一闭眼就忍不住想到她的面容……一步一步,走得越近,心跳得就越快。
及至到了那姑娘身边,顾明松这才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算是缓解了一下情绪。他不敢再走得近了,好像再近一点儿就会污了她的清名似的。顾明松一双星眸中闪着明亮的光芒,低声道:“你找我?”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欢喜。
那影子一颤,转过脸来。一张似怨似嗔的娇美容颜渐渐露在了月光下,自然正是孟雪如。她的睫毛在月下投下了一片扇子般的阴影。默不作声地垂下了脸,只将手中一个包裹递了过去。
顾明松见了她的容颜,还来不及心跳如鼓,就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来。他刚伸手去接布包,孟雪如嗖地一下就把手指抽了回去,顾明松没有拿稳,险些就把布包掉了。他一颗心直往下沉。待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这一段日子来,所有他借给孟雪如的书。就连一些笔注信笺,也好好地全夹在书里。顾明松顿时声音好像被冰冻住一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是留着它们,我难道会催你还!”
孟雪如忽地扭开了头。哀切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情况……何必再陷得更深、平白添了孽障……”
顾明松只觉如遭雷击,他再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抢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孟雪如的手腕。“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不在乎!事在人为。我只要去求了,祖母这样疼我,必定会允了我们……”
没等他说完。孟雪如就一把抽出了手,颤抖着说:“你原来还不知情。这一次府中办的赏花宴,就是老夫人为了你准备的。为你相看京中家世才貌俱佳的名门贵女……我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她们比。不如就好聚好散。忘了我这一段吧。”
顾明松只呆呆地望着她,似乎没有听明白似的。
对面的娇美姑娘轻轻抬了抬嘴角,哑着嗓子:“我……祝你百年好合罢。我走了。”说罢,像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似的,静悄悄地绕过了他。
就在孟雪如回到了重荷院的时候,顾成卉正在屋里喝她自制的蜂蜜玫瑰水。用完了一小杯,就听见了顾明松直直闯进寿安堂求见老夫人的消息。
她愣了一下。瞪着传来消息的橘白:“——什么?这么快?我下午才刚见了孟姑娘!”
“您特地让许妈妈留意着的,哪里会错。大少爷才进去了一刻钟不到……”橘白低声回道。
顾成卉这个时候,早已经换上了家常睡觉用的宽松袍子,头发如漆黑瀑布一般披散了下来,本来正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看书。这时得了消息,她一下就把书撂下了——“竟然动作这么快……”
顾明松听了消息就闯来寿安堂,也能说明他对孟雪如的感情如何了……想到这里,顾成卉暗暗叹了口气,紧紧皱着眉头对橘白道:“你替我把头发梳一梳,再换身衣服,今晚是定要去祖母那儿走一趟的了。”
一般这个时候,老夫人都已经歇下了。
然而今天老夫人待客用的外间中,仍是灯火通明,照得顾明松俊朗面容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纤毫毕现。下人们早就被老夫人赶出了屋子,没有人来给他铺上一块垫子——即使此刻跪在坚硬冰冷的青泥地上,顾明松的腰肩仍旧那么笔直如松。
看着这样的大孙子,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一时间有些骄傲,一时间却又有些恍惚。她好像没法完全化解孙儿的意思似的,只颤着声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顾明松如何看不见祖母微微发抖的手,他强按下心里的不安,哑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孙儿不孝……只怕要辜负您为我选妻的一番美意了,只因我、我已钟情于孟姑娘,想娶她为妻。”
这句话登时像是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