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是几卷写满字迹的纸。孙氏忙几步走上前,推开了婆子,如获至宝一般拾起了其中一卷,展开了贪婪地看起来。随着她这一动,周围的婆子也逐渐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连乐妈妈都立起耳朵,尖着眼睛,想要知道纸上写的是什么。
半响,孙氏的身子一动没动。这时,忽然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轻轻地来到她身旁,伸手捡起了一份字纸——接着,一个清朗柔亮的声音缓缓地响了起来:“十一月二十日,赏大厨房上的人五十大钱。晚上送来的又是一些边角烂菜。看来明日还要再去求一求。十一月二十四日,忍冬绣的帕子没有卖出去。丫鬟们的饭菜太少了,我晚饭就没有用……”竟是一些搬去寿安堂以前的随记。
顾成卉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几分轻快——越发显得内容叫人心惊。
孙氏蹭地抬起了头。方才因为突然被搜了屋子,而浮现在顾成卉面上的惊怒之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她浮起了一个温柔的笑,对孙氏十分体贴地轻声道:“太太,我都说了不要碰的嘛。”
“碰了又怎样?”孙氏激怒之下,连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此刻屋里全是我的人,我把你这些烂字撕了,谁又能知道?”说着双手一使劲,嘶啦一声,将手中的纸扯成两半。
“撕之前,不妨叫我这老太婆看一眼罢?”屋里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孙氏双手顿时僵住了。过了半响,她才好些回过神来似的,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瞪着两眼:“母亲……我……”
老夫人拄着手杖,由林妈妈扶着,正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
屋里有如死一般的静。——忽然间,一声“祖母!”伴随着啜泣声响起,顾成卉小步急跑了两步,扑进了老夫人的怀里:“祖母……小五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来了太太这样大的火……”
每一声啜泣,都像是滴在火上的油一般,引得屋中情势几乎就要一触即发。
什么?——孙氏几乎是傻愣愣地瞧着屋里急转直下的局势。自己明明派了人守住了门口,顾成卉断不可能派人出去通风送信的。那么——老夫人又怎么会来得这样及时?
老夫人可不知道她的震惊。她轻拍着孙女儿的后背,一边盯着孙氏。一边扬声冷冷地道:“林妈妈,你把你们太太的这几条好狗给我记下,一会儿叫人牙子进来,统统发卖了——”老夫人忽然目光一转,落在了乐妈妈的身上。“这个,给我打发出去,永不许再踏进顾府一步。”
乐妈妈扑通一下,跌坐在了地上。求恳地望着孙氏。
孙氏颤声道:“……这是我陪嫁来的人,只有我才能处置她……”
“是吗?那也没事。”老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因为从明日起,你就要回孙家去了。不待传召,不许回来——让你的哥哥嫂嫂好好儿给你回回炉,教一教你做人媳妇、做人母亲的本分。”
孙氏脸色惨白地道:“凭什么?我、我不走……”
“要理由,可太多了。”老夫人抬了抬下巴。指的是地上的几卷字纸。“在五丫头这儿,没有多余的人,我还给你留了最后一分面子。你大可以编个什么理由再走。若不然,明儿早上请安的时候,我也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赶你,或者请你哥哥来接你。你自己选罢!”
“祖母……”顾成卉抬起一张小脸,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尽是委屈。她一边努力回忆前世里白莲花的模样,一边可怜巴巴地道:“太太必定是有了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小五不敢有怨……”
“没你的事。”老夫人有些不满似的挥了挥手。孙氏口唇皆白,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半响,才吃吃地道:“我……我回去就是……”一边说,却已有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嫁出去的女儿被送回了娘家——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孙氏咬住嘴唇。忙安慰自己道:回去了以后,自有娘家人撑腰。孙家两兄弟都有官职在身。与顾老爷周旋起来想必还不算难。
——大概是顾成华那一边儿的事还没有处理完,老夫人听了她这话以后,当即哼了一声,吩咐半夏着手收拾了屋子,又安慰了孙女儿几句,便匆匆地走了。只留下林妈妈替顾成卉坐镇场面。
老夫人那一句“拉出去发卖了”余威仍在,几个被孙氏临时拉来的婆子,都没想到竟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老夫人一走便纷纷朝林妈妈苦求讨饶——孙氏一个堂堂主母,被婆子们晾在了一旁,无人搭理。
顾成卉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旁。
“太太是不是奇怪,为什么祖母来得这样是时候?”她湖水泽波一般的眼神,透出来的笑意甚至有几分促狭。“其实很简单……我在关月山居外头,放了一个丫鬟。太太来之前,她就来通知我了;太太来之后,我那丫鬟也没进院子,而是直接去找了祖母。”
“唉,只记得守住了院里,却忘记了院外。”她好像看不见孙氏充血的眼睛似的,笑道。“太太,这就叫一叶障目罢?”
ps:
过两天又是一堆烦b事
因为房子漏水,以至于要重装卫生间,搞得这几天只好去住宾馆
住宾馆是无所谓啦
为题是猫肿么办
除了三有猫,朋友还寄养了一只猫,而且简直是作孽一般的肥,我会乱说嘛
是说要在接近40度的高温里,我这个未成年少女(?)的纤弱身体
要扛着比我大多了的猫砂盆、3公斤装的猫粮、两只体重目测比我沉的肥猫
吭哧吭哧地去……哦,不对,酒店不能带猫哟!
怒摔!!
第219章 撵走
老夫人步伐沉重地一个人走在回寿安堂的路上。
年纪大了,各方面都不行了。不过走快了两步,竟觉得隐隐有些气喘,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难受。她以为自己走得挺快了,可是一抬头,发现刚才路过的那一处花丛,竟还没有走过去。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老了,不服不行——这个念头才一起,忽然胸口传来一股钝钝的疼痛,登时半边身子都麻了,呼吸憋在喉咙口,怎么也出不了气。她猛地弯下身子,脸憋得紫红——感觉像过了几个时辰似的那么长,这才终于从她喉间挤出了一声长长的呼气声。
原地扶着胸口喘匀了气,老夫人抹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