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少。首先便是以太子为首的三位皇子,除了李臻有一位侧妃,另外两位皇子都还未成家。再往后便是薛崇与谢仪,这两位都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两个人坐在一起,自然聚焦了不少目光。薛崇面容坦然而安静,朗目丰鼻虽称不上俊朗,但有着一股精气神,让人安心。而谢仪不同,他仪表堂堂星眸微闪,眼角与唇角都带着笑,像是在勾人,又像是在藐视谁。
自打进了殿,李红卿就看见了谢仪,殿中人那么多,但她一眼就看见了他。但她很快移开了视线,他拒绝了她,这是那事情发生后两人初次见面,很是尴尬,最少李红卿是这么觉得。
不过觉得尴尬的只有李红卿一个人,谢仪也看见了她。在他脑海中,金山公主的相貌早已模糊,但看地位和坐席,他也猜得出那个女子是谁。见她只看了自己一眼便不再多投注一分注意,谢仪心里有些想不通,她怎么就能说冷淡就冷淡呢?
李红卿不是冷淡,而是在压抑自己,她很想看他,但是她不能。李红卿不允许自己再去犯贱。于是她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叽叽喳喳聊着天的闺秀身上。
“李小姐,你又在看谢将军了吧。”粉衫女子道。
李小姐急忙辩道,“是你再看才对!”
“我才不看他,要看也要看薛将军啊。”粉衫女子哼道。
李小姐不解,“薛将军哪有谢将军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是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能是我的?”李小姐说话越来越大胆。
李红卿在前面哼笑,心里头十分不悦,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来。以前她很少喝酒,一是不喜欢酒辛辣的味道,二是怕自己醉了。
“他身边早就有人了,哪里还轮得到你。”粉衫女子看笑话似的说。
李红卿端酒盅的手顿了下,他身边有人了?是谁?
“是谁?”李小姐也问出了同样的话。
“我偷偷告诉你啊,我爹一直跟谢将军在一个军营,他说几年前谢将军受伤,谢府就派了个女人来照顾,后来这女人就留在了谢将军身边。”粉衫女子又将声音压低了些,“你说一个女人几年都陪在他身边,肯定是感情颇深的吧。”
李红卿又满了一杯酒,一口吞下,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呛得她深深地皱了眉头。
“不过我听说那女人身家不是很好,所以只能做个侧室,不过说是谢将军特别宠着她。”粉衣女子又补充着。
看向推杯换盏的李臻,李红卿狠狠咬了牙,他居然不告诉自己这些事,连深闺小姐都能传来传去当笑话看了,他太子李臻怎么可能不知道?
又看向轻浮笑着的谢仪,李红卿又灌下一杯酒,胸口更疼,头也有些晕。
“红卿,怎么喝得这么快?小心醉了。”长公主喝了一圈下来,见金山自己一杯接着一杯像是赌气一般喝酒,不禁出声提醒。
“皇姑姑,我就是高兴,喝得快了,是有点晕,我去外面散散酒气。”李红卿笑了笑,扶着桌子起身,脚下有些不稳。
长公主急忙叫了竹子扶好金山,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李红卿离开大殿,到了不远处的蓬莱苑坐坐,从喧闹到寂静,一时有些无法适应,她呆愣楞的看着眼前的花丛,感觉有点发木。
过了会,“竹子,我想吃杏仁。”
“公主要回大殿?”竹子询问。
“不回。”
“那是要回紫兰殿?”
“也不回,我就在这吃。”李红卿摇头道。
竹子望着眼神迷茫的公主,有些怀疑她醉了。“公主咱们还是回紫兰殿吧,奴婢给您煮碗醒酒汤。”
“要醒酒汤干什么?我要吃杏仁,你快去拿。”李红卿一瞪眼睛,竹子就没了声儿。“还不快去?”
竹子虽然不放心,但还是领了命去了。
李红卿坐着看了会月亮,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晃到了花丛中,蹲在里面扯着花瓣,“万花丛中过啊,万花丛……”
广安帝在宴上特意关心了谢仪的伤情,虽然早就没事了,但众人还是跟着风头对谢仪表达关心慰问,敬酒也自然是少不了的。喝了几杯,谢仪就推脱自己身子底不如从前,不能多喝,打发了众人,又借着散酒气之由出了大殿,也往蓬莱苑遛达了过去。刚进园子就发现花丛中蹲着个人,天色很黑,看不清是谁,而且那人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什么花丛,听得出是个女子,却不知是哪位。
谢仪想转身往回走,这毕竟是皇宫内院,若是哪家的闺秀倒还好说,要是后宫的嫔妃,那自己可就有得浑水可沾了。可还没来得及走,蹲着的人就发觉了身后有人,噌地起来看向自己。
李红卿看向来人,可蹲得太久,眼前一黑就往前倾了过去。
谢仪看清了那人居然是金山公主,而且还没说话就往自己怀里倒,心里就有些突突,想后退避开她,可又觉得让公主摔了不太好,便伸手接了她一下。
李红卿扶着谢仪的手站稳,看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去拿杏仁的竹子,再看几眼,脑子里才将这人与谢仪对上了号,急忙挥开他的手臂。
谢仪收回被打的生疼的手臂有些哭笑不得。
“是你?”李红卿反问。
谢仪拱手相拜,“微臣谢仪见过金山公主。”
李红卿在幽暗中看着他,脑子就有点发懵,四年前的那一晚的事,又都涌回了脑海,眼前面容平和的人,就与那晚微笑的人重合到了一起,感情也一股脑的回来了。
见她看着自己不说话,谢仪只好开口拜别,“不知金山公主在此,多有打扰,微臣先告退了。”
“站住。”李红卿是想让他走的,那样自己就不会再犯错误,可是不知怎的,话出了口却变了样。
谢仪停住,看向她。
“见了我就想走?”李红卿挑眉问。
“微臣不敢。”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微臣不敢。”谢仪感觉金山是想旧事重提,只能如此回答。
李红卿冷笑,“你有什么不敢的!”她上半句说得尖刻,“都拒绝我了,有什么不敢的……”下半句却软了下来。谢仪无话可说,他想说不敢顶撞公主,但拒绝人的事确实是他做的。
“怎么不说话了?”许是酒劲儿上来了,李红卿张扬了许多,戳了戳他的胸口,“听说你心里想着个女人?”
“臣心里没人。”这话却是真的。
李红卿将手掌印在他的胸口,脚下有些虚浮,便借了半身的力撑在他身上。“哦?没人,那这里能不能留给我?”
“公主乃千金之躯,不可……”谢仪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印到了自己胸口,不管他如何风流,可对方是公主,这样的接触终是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