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地面上躺着各种的尸体,纪家是被灭门的,惨烈状况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表述的。
很多人只相信他们所谓的亲眼所见,却从来没有想过,他手中的那把剑甚至连出鞘都未曾出鞘。
他们质问着宋毅,为什么要杀人泄愤,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宋毅只是淡漠的笑着并没有说话,如果纪家的事情真的是自家爷爷做的,那和他做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来势汹汹,义愤填膺,代表着所谓的正义……
这种事情,他总不能推给一个两百岁的老人来承担。
第一次,他没有反击,只是边战边退,然后消失在了纪家周围。
在别人看来,这是畏罪潜逃……
嗯,这个词用的不错,他当时是有一点心虚的。
直到所有人都回到了宋家,他见到了爷爷毫发无损的坐在位子,交换了一下消息。
才知道自家爷爷在半路就遭到了伏击,因为被围堵,在野外度过了几天,直到围堵突然不见了后,他才得以安全的回来。
他连纪家都没能去,哪来什么灭门?
宋家,被算计了。
他们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宋毅成魔的消息已经如同波澜一样泛开——
杀人狂魔、嗜血野兽、冷漠绝情……各种各样的形容词,各种各样的描述都绘声绘色的,都像是亲眼见到过。
后面的事情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再也不受他们控制,宋家子弟在出行的途中屡屡遭到攻击,损失越来越惨重。
他宋毅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宋家其他人,总不能陪着他一辈子就驻扎在宋家这么一个小地方,不出去,不出行,不打交道……
事情到了最后。
他只能宣布脱离宋家。
他以为事情结束了,但是事情恰恰刚好才开始……
一大波正义人士纠集在了一起,开始攻击他,势头强烈的像是他真的灭了所有家族的门似的。
口口声声说着为了正义,口口声声说着他是魔。
最后一战,他一人一刀,处在众人的包围之中。
他从院子那头杀到院子这头,并不华丽的刀法,每一次挥下,磅礴的灵力就在一个人身上留下血痕。
最后一个人倒下的时候,他远远站着,看着远处无尽的人流,几大家族的族长悬在半空中:“宋毅,你既已成魔,伏诛吧!”
他站在院子中央,一身白色衬衫被染成血色,天边的火烧云,一层染了一层。
他抬手将刀直指半空中:“我宋毅若是魔,你们,还想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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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似乎还不能解释很多东西。
宋毅讲故事的语气和唐圆似的,一板一眼,淡漠的像是局外人,但是又充满惊人的说服力。
“我被镇压在凤园之下,凤园三年开一次棺,与其是说在教育学生顺便确认下我的存在,不如是在说,他们要向其他家族说明,我的躯体还在。”宋毅抬眼看着顾凝远,“就连唐圆都知道,地底的冰块不可能几百年不更换,凤园开学典礼从来不补充冰源,肯定又另外一个渠道——”
“那么顾老师,你来猜猜看,我死之后他们既没有从我私库之中找到圣茶配方,也没有找到所谓的秘笈,更没有找到所谓的秘药,他们会怎么做呢?”
顾凝远已经被满脑子的想法塞满了,他到底比唐圆要成熟的多,直视着宋毅:“解剖?”
“是啊,解剖,看看我体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基因啊原因啊,是不是特殊的体质啊……”说到这,他眼中涌上了一层愤怒,“我宋家,年轻一辈,一百年来,几乎没有能保存下几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顾老师,你说他们的尸体,现在是不是正躺在某个实验室里,或者某个冰库之中?”
顾凝远的手颤了颤。
“凤园的每届园长都出自那几个家族,顾老师,您现在还认为,只有他们那些人的后代才会不负祖先的期望,维护着所谓的正义么?”
“至于茶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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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圆有些心不在焉的收拾着晚饭。
她家师父平时极为不羁,一个人洒脱自由惯了,看起来有些孤僻不服教条,但是他的底线比谁都强。
之所以不是和穆杰这样光明正大的谈,是因为她和宋毅早就想好了,如果谈不拢,就强制的将顾凝远留下。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沏茶师,只要看守的严一点,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再和自家老师赔礼道歉。
到那个时候,任凭自家师父怎么怪罪,她做好了磨一辈子的准备。
说是这么说,但是自家师父刚刚愤怒的眼神,以及“欺师灭祖”四个字……
“嘶——”唐圆想到这,去拿锅盖的手烫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缩回手。
就被一只手抓住了手,她有些惊讶的侧过头,就看见宋毅站到她的旁边,眼睛盯着她的手指,皱起了眉头。
然后眼睛也没眨,直接将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你们聊完了么?”唐圆下意识就抽了出来,然后手背在身后,有些不自然的说:“没有多大的事情,只是起了一个水泡。”
宋毅也没勉强,略带无奈的看着唐圆:“开小差了?”
唐圆转过身关掉火,然后把手指放在水龙头里冲着,宋毅从身后将唐圆拥进怀里,脑袋压在唐圆的肩膀处,闻着她的味道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晚饭我们两人吃。”
“师父他?”
“他大概没有什么心思吃饭了,咱给他拿点面包什么的就可以了。”说着宋毅在唐圆的脖子处蹭了蹭,轻轻的咬着她的动脉。
唐圆被宋毅有些疲惫有些哀怨的语气逗乐了:“你还没有成为男主人呢,就这么小气了。”
“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不是浪费你的手艺么?”宋毅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他估计还要缓一两天,才能缓过来。”
唐圆吐了一口气,不到最后一步,她的确不想做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
“谢谢你。”唐圆的手覆在宋毅环在腰上的双手上,“每说一次,都要揭开一次你的伤疤,可是每一次都是为了我,这么想,我都觉得我太自私了。”
“他们欠了整个宋家这么多年,即使没有你,我也逃不开的。”宋毅将的双手收的更紧了,闷声说,“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私奔好不好?”
“我父亲给我那么多嫁妆,怎么带走?”唐圆挑眉。
“唔,这是一个问题。”
“问题你个大头鱼!菜再不盛起来,都快凉了,你去洗手拿菜碗筷,我们马上开饭。”
两人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好好吃顿饭了,唐圆没有听宋毅的,而是给自家师父留了一份。
不过怎么端出去,怎么端出来。
晚上唐圆给自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