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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嘉懿再次郑重地询问道:“晠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当真不能对玉儿放手?”

    元晠单膝点地,双手扶在贺兰嘉懿膝头,以同样郑重的态度回道:“是!母后,我绝不放手!”

    “这只是你自已的一厢情愿,你有考虑过玉儿的感受吗?”

    元晠恳切地看着自已的母亲:“这十几年来,我与玉儿之间的牵绊,早已经是深入骨髓。纵然我离不了她,她亦是离不开我。”

    自那天回去后,他已经反反复复又前前后后地思量过了。若不是自已这边还有无数的阻碍,依玉儿对自已的依赖,她早已逃不出自已的掌心。以他几番对玉儿的试探,即便玉儿对自已的感情,不如自已对她的感情更浓烈,却也不是一点没有。这一切,只待自已扫清障碍,给玉儿一个确切的安全感。

    “唉!”贺兰嘉懿轻叹一声,将元晠扶了起来。“母后的日子,你都看在了眼里。你让我如何放心将玉儿交给你?”

    元晠垂眸,没有马上答话。有些话说出来容易,总不如行动来得让人心里踏实。他有心给玉儿一个干净的后宫,可惜有人伦道德束缚,终究会让这份美好的心愿成空。

    “母后,若我说要散尽后宫呢?”元晠有些踌躇,有些期冀。他现在多少有些彷徨,十分希望有贺兰嘉懿的支持。

    第57章 贵妃

    贺兰嘉懿倒是没想到元晠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管现不现实,多少表明了他的心意,让贺兰嘉懿多了一点安心。

    “你知道这样做,将来面对朝臣会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吗?”贺兰嘉懿心中也是矛盾。这样对玉儿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可是她同样心疼儿子要承受的非议。

    元晠锋锐的眉峰斜飞入鬓,轻轻一提,便有种俾睨天下的气势散发出来。他淡然一笑,似乎并不将这些放在眼里:“若是还要向臣子屈服,又何言九五至尊?”

    有那么一刻,贺兰嘉懿恍惚间似乎看到那道傲然的身影,当真已经君临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慢慢地展开一个欣慰的笑容。儿子早已经长大了,不比他的父皇差,甚至要更出色。自已应该对他更有信心才对!

    “事情要慢慢地来,你现在还不是站在最高的地方,许多地方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玉儿……”贺兰嘉懿沉吟了一下,眉头轻轻一蹙旋即又放开来,“玉儿我自会去安抚。你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薛家的问题解决。你父皇只怕已经忘记当初玉儿的话了,不然怎么又将薛铭成提拔为燕南大将军?”

    说到这事,元晠也有些不解。

    “这事我之前完全不知情。之后我有向父皇询问过,他只说他心里有数,我却是看不明白,莫非还有后手?”

    贺兰嘉懿冷冷一笑:“后不后手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恐怕又被什么迷住了心。”

    清思殿被明武帝的心腹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一宫之主都未能从中打探到消息,就已经是最大的消息了。软禁还是保护,谁又知道呢?

    更何况,她日前刚收到消息,有人只怕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元晠将后宫的消息迅速捋了一遍,并没有找出那个迷惑住明武帝的人来。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已的母后。

    贺兰嘉懿坐得久了,腰有些受不住。元晠拿了一个大靠枕放在她身后,让她斜靠在上面,自已则搓热双手,轻轻覆了上去,内力运转,慢慢揉捏起来。

    冰冷酸胀的感觉渐去,代而升起一股暖热的酥软。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接着前面的问题继续说下去:“你父皇向来不吝临幸后宫,这段时间却是很少,多半都是宿在宣政殿的寝殿。我让人多注意宣政殿的动静,果然,说是一过酉时,后殿就安静得不同寻常。而且除了他的心腹,不许任何人靠近。”

    元晠有些意外:“母后是怀疑父皇金屋藏娇?可是有这个必要吗?莫非这中间还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这段时间有人被秘密送进宫?”

    贺兰嘉懿倒也不觉得儿子想不到其中关联有什么不好,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同床共枕了多年的夫妻,才能从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中看出些东西来。

    “这到是没有。你怎么不猜,是有人不能公开宠幸呢?”

    不能公开宠幸?父皇宠幸一个女人还需要有所顾忌不成?

    等等!元晠突然灵光一闪,还真有!

    联想到明武帝这段时间出人意料的一些动作,元晠脸色凝重起来。

    他看了一眼有些昏昏欲睡的贺兰嘉懿,五官依然精致明丽,却已经不复当初的年轻,细细看去,已经有不少皱纹爬了上来。

    他伸手在母后的头上轻抚了一下,青丝中的白发已经越来越多,到了开始有些遮不住的时候了。

    元晠的眼睛有些发热。不欲再打扰自已的母后休息。

    小心地将贺兰嘉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盖上一层薄被,他轻手轻脚地从榻边离开。召来曹嬷嬷,让她们小心侍候,自已则匆匆赶回了东宫。

    看来,有些事情需要换一个方向去查。只是,不必劳烦母后,一切有他便够了。

    刚派人查得有点眉目,一道晴天霹雳在后宫上空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愉嫔宫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诞育元良。着即册封为贵妃,钦此!”

    当宫千滟抱着艳红的襁褓,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踏入凤仪宫时,贺兰嘉懿表面长久以来的平静,终于在心底撒裂成深深的鸿沟。眼前红艳艳的襁褓仿若杜鹃泣血,刺得她一阵阵发黑。

    “娘娘恕罪!自从妾身怀着九皇儿时出了意外,这次再怀上,皇上太过在意,难免有些紧张,还特意封了消息,不许妾身出清思殿,只派他信得过的人守着。直到如今才让娘娘得知真相,实在是妾身之过。”

    宫千滟说着恕罪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是半点不曾淡过。一手轻轻拍着怀中的襁褓,看向贺兰嘉懿的,那春光荡漾的眼中笑得有些讽刺。

    “哦,对了!皇上为我儿取名为昭,而且马上就会下旨封他为豫亲王。虽然妾身也劝过皇上,这事早了点,可是皇上只是一意孤行。皇上对昭儿这般偏爱,妾身惶恐之极。皇上却说娘娘最是宽容大度,不仅不会阻拦,还会替妾身与昭儿高兴。如此,妾身今天才敢出清思殿,与昭儿一起给娘娘请安。”

    贺兰嘉懿眼前朦朦胧胧,除了那刺眼的红色,全都一片模糊。而且胸口一阵阵气短,忍不住微微张开嘴,努力地呼吸着空气,尽量保持着端坐的姿态。

    曹嬷嬷早就发现贺兰嘉懿的不妥,便不着痕迹地靠了过去,从背后伸手扶住她。

    贺兰嘉懿发狠咬破了舌尖,刺痛的感觉换来短暂的清明。

    “宫里许久没有添丁,确实是桩喜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