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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在很大意义上还算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并且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其他的兄弟姐妹一起开始学习皇室子弟的必修课业,在柯依达办公室出现的次数也大大减少,但向来生性乖戾冷酷的柯依达公主居然对一个孩子能有这样的容忍度,而国防部臣僚们也从最初地不可思议到现在见怪不怪,光想想便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年幼的安瑟斯隔着休息室的门好奇的偷窥大人们的谈话时,并没有少见过柯依达不悦的样子和臣僚们被训斥后战战兢兢的表情。

    姑姑平日喜怒并不行于色,只寒着脸坐在那里,便足以震慑旁人,偶尔动了肝火,便有凌厉的目光自冰天雪地的眼底直直射来,不用开口,已是雷霆万钧。

    他最初觉得害怕,到后来也见惯了她杀伐决断的凌厉,只是偶尔暗自同情一把在姑姑犀利的目光下坐立难安的臣僚们。

    但是像今天这种摔了杯子的情形,在他的印象中却似乎很少有过。

    尤其对象,还是手握一方重兵,姐姐又贵为皇帝宠妃的海因希里·索罗公爵。

    是不愿遏制眼底的怒意,还是有意为之的警告?

    年幼的皇子尚且无法追溯其中的深意,对面已经年逾三十的公爵却是微微笑了下:“不过是两个孩子之间斗气,男孩子打架又难免伤筋动骨,公主又何必这么认真?”

    “真是这样,为什么巴琳雅公爵夫人要连夜带着米亥鲁过来请罪?”柯依达冷哼了一记,目光扫过眼前的俊朗男人,眼底一片冰寒,“皇帝陛下不追究详情,各罚了十板子了事,是顾及到他们兄弟的情分,但是海因希里公爵阁下,你来说这些话,不觉得奇怪吗?”

    正是帝国历10年10月,国防部召开一年一度的七军军长会议,分驻几大的军区的军长们均在此时陆续赶回帝都,皇帝也难得与这些昔日出生如此的宿将们短暂相聚,会期结束便邀请各军军长及其他的宿将重臣们前往克洛斯山狩猎,顺便也带上了已经12岁的安瑟斯皇子殿下和年仅9岁的的米亥鲁皇子殿下。尽管皇子们年纪尚小,但也已经开始学习骑射等方面的技能,皇帝的本意不过是借此机会锻炼一下自己的儿子,顺便抽查一下他们的课业,但谁也没有料到的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追逐猎物的时候,两位皇子却因为言语不合动手打了起来,大惊失色的侍卫把两人拉开后,年幼的皇子们已经双双挂彩,被问及打架的缘由却又支吾半天不再回答,皇帝当着臣僚的面不好细问,只是将两人都教训了一通,算是了结了此事。

    与安瑟斯皇子相比,米亥鲁皇子的个性乖巧伶俐,聪明,有着极强好胜心和表现欲,加上自己的母亲深得皇帝的宠爱,对于自己头上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态度并不算友好,似乎是察觉到这一点,安瑟斯本人也只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与这位优越感极强的弟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在柯依达的看来,外人面前处事低调的安瑟斯,竟然会为了几句话,扑上去对对方挥拳,实在是件奇怪的事情。

    “孩子还小,童言无忌,一两句口角是没什么。”她道,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人,“可是万一教导不当,走上了歪路可就任谁也拉不回来了。”

    海因希里听她这样道来,湖色的眼睛微微一黯,没有说话。

    “拿已故的芙妮娅大公妃曾经低微的身份做文章,就算他只是个孩子,可又是谁把这套思想灌输给他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再直白不过的警告。

    “你认为是我教的?”海因希里的眉峰微微一跳,抬起眼来,静静地看她许久,苦笑一声:“说到底,公主不过是不相信下官。”

    “我有说什么吗?”她反问,“米亥鲁是叫你舅舅,可不论是他还是安瑟斯,都要叫我一声姑姑,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小小年纪就因为嫉妒或是旁人的挑拨而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陛下所有的子女都叫你一声姑姑没错,可是除了他。”海因希里淡笑了下,犀利的眸光在虚掩的门缝上扫过,“谁又能长年随意进出你总长办公室?”

    柯依达微微蹙了蹙眉。

    “算起来,公主应该跟下官一样避嫌才是。”留意到她微微变化的表情,眼前这石青色长发的男人似是愉悦的笑了起来,“不过殿下,陛下春秋鼎盛,你我在这里顾虑是不是太多了?”

    皇帝正值盛年,远远还没有到必须选定一位继承人的时候。

    海因希里一脸的轻描淡写,索罗家族即便有所觊觎,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出手。

    这大概算是非正式的保证了。

    柯依达脸上僵硬的线条微微柔和了几分:“巴琳雅公爵夫人在宫中一直谨言慎行,海因希里卿如果能这样下,真是再好不过。”

    “柯依达。”海因希里却是沉默了良久,只听得挫败似地叹息了一声,开口却是改了称呼,“你到底要我怎样?索罗家族自从宣誓效忠于陛下,十多年来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九年来我海因希里远镇西南,自问恪守本分心中无愧,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相信我的感情……”

    “海因希里。”柯依达的神色渐次萧条,纤细的手指叩击着桌面,声音不响,但是清脆,过了很久方才停下来,微微垂下眼睑:“不要再等了,如果有合适的女子,就娶了她吧。”

    安瑟斯略微讶异地看到,印象中倜傥英俊的西防军军长仿佛是被灼痛般地抬起投来,眼底有着不知名的隐忍情绪,徘徊了良久终于恢复平静,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

    “下官先前提到的那件事,殿下打算怎么办?”

    “帝国根基未稳,古格、塔伦甚至实施新政之后被剥夺特权的旧贵族们不乏心怀不轨的遗族,这件事我会与监察长商量。”

    安瑟斯尚且不能理解大人们谈话时的跳跃性思维,年逾三旬但风采更胜当年的西防军统领已经行完标准的军礼便推门走了出去,为这场非正式的会面画上了句号。

    然后便见柯依达缓缓站起身来。

    年幼的皇子下意识地觉得这种时候他更应该维持着原来在沙发上躺卧的姿势,忙不迭做战略转移,却因为太过仓促一个趔趄便倒在了地板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休息室的门便被打开,一身黑色军装的严肃女子居高临下的看下来,皱了皱眉,声音清冷:“都挂了彩还不老实,非得叫你父皇禁了你足才肯停歇么?”

    “姑……姑……”被她冰冷的视线注视着,男孩略略缩了下脖子,咧了咧嘴角。

    却见这女子只微微叹了口气,弯下腰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姑姑……”

    男孩见她不作声,只得低低又唤了一声,柯依达方才抬起眼睑来:“嗯?”

    “我是不是给姑姑添麻烦了?”

    男孩低着头,声音里竟有歉疚的气息,柯依达微微愣了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