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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渐次退去,深重的暮色沉沉降临。

    从大本营出发已有三天,尽管日夜兼程,行程却不向预期中的一般,三天来他们连续遭遇一波又一波的暗杀,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的死士,如毒蛇一般吐着信子,死死缠住神鹰军的铁骑。

    柯依达此行为求速度,只带了少量的随身亲卫,应付这样程度的暗杀虽然并不吃力,但着实被狠狠拖住了脚程。

    看来对方是不想让自己插手帝都的事情,只是——知道帝都变故的人至今仍是少数,能够如此精密地掌握她的行踪的人,又会是谁呢?

    “这样下去的话,赶不上预定的时间了。”她皱了皱眉,收回目光,“林格,赫尔嘉!”

    “是,公主?”

    “传令下去,从现在起,兵分三路,所有的将兵,去掉肩章配饰和一切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分别从沙罗、浚河、里斯坦取道!”

    林格愣了一下,立刻便明白了她的用意:“公主,混淆视线未必不是办法,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的战力太过分散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柯依达看他一眼,“对方的目的不在于取我的性命,而是要绊住我的脚步,分散他们的视线,才有可能尽快摆脱他们。”

    她深深得吸了口气:“赫尔嘉,你带着一队人走,调开他们的视线,如果碰上对方,不必应付,尽快脱身就可以了。”

    赫尔嘉欲言又止,身为副官的她本该跟在主官的身边,但话说回来,她自追随柯依达以来便几乎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已近乎是个标志性的所在,这个时候其实更是个替身的最好人选。

    意识到这一点,她犹豫了一阵,终究没有表达反对的意见。

    而林格则沉着脸,明显不是赞同的神色,等到柯依达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想要有所安排之时,方才妥协似的叹了口气:“那么,至少让下官留在殿下身边!”

    柯依达看着他坚决的神色,垂下眼睑,到是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来。

    “情况如何,亚伯特次官?”

    这一天晚上没有月亮,帝都内外笼罩在深浓的暮色之中,一切都只剩下黑幢幢的影子。

    “贝伦卡副军长。”山里的夜风寒意萧索,亚伯特?法透纳站在暮色之下,他转过身来,望着不远处走来的帝都军副军长,略略侧身,抬手敬了个军礼,“最近几天,对方暗谍的行动更加频繁了。”

    “也难怪,距离谈判的日子已近,我们这边各路正规军都开始暗中调动起来了。”?身为帝都军的副军长,军长大人被人掠走,?贝伦卡这段时间来可谓坐如针毡,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眼底布满了血丝,“探瞭派出了那么多,对方据点倒是摸了个七七八八,可还是无法确定殿下是否安好,光这一点就是很大的掣肘了。”

    “不然,区区叛乱军,靠着不入流的死士和暗谍,怎么可能挡得住帝国正规军的征剿?”亚伯特冷哼了一声。

    那一天他带着亲卫尾随着安瑟斯暗中坐下的记号,一路摸进了这个距离帝都五百里的偏僻山谷,至今他的军法队潜伏在维斯特的山谷已经快半个月,期间帝都军和宪兵的部分精锐也来与他汇合,化整为零地潜伏在周遭一带,严密监控着山中的一草一木,但尽管如此,也并不能够确认安瑟斯本人的安全是否无虞

    像是感受年轻人话语里并不明显的愤恨,贝伦卡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次,是他与眼前这个年轻人最为直接密切的一次合作,一向的好脾气使他对眼前这个传说中倨傲冷淡呢难以相处的年轻后辈保持了很好的容忍度,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亚伯特在这次事件中的迅速反应和侦查能力,也足够令人称道。

    他看着对方的背影,那一头奢华的金发在暮色里甚是招摇,这总是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位英年早逝的金发青年,而显然那位大人有着比他更好的温和脾气、亲切的笑容,以及谦和良善的本质,只是他很奇怪,尽管两者的神情和行事方式如此截然不同,为何还会让他产生这样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说起来这本来是帝都军的疏漏,倒是劳动军法队辛苦了这么久。”隔了很久,他道,“次官阁下连日来都没好好休息过吧。”

    ?“大人言重了,我等都是帝国的军人,不过都是奉命行事而已,有些事,不必算得那么清楚,不过——”亚伯特顿了一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其实有这么一位任性的殿下,大人其实也很头疼吧?”

    “厄——”贝伦卡怔愣了片刻,仿佛是体会到了对方言语里隐约的?不忿,不由得失笑:“能够这样说话,看来阁下与殿下之间的私交很好呀……”

    ?亚伯特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虽然并不喜欢别人随意评价自己的人际关系,但是帝都军副军长历来是个好脾气,并不是十分在意的倨傲态度。

    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颇有感慨的抬起头来,放远了目光?,以几不可闻的声音悠悠道了句:“说起来,记得当年前任的卡诺军长与柯依达公主的关系……也是很好的……”

    亚伯特耳力极好,依稀听了一句,眼底却是微动,不知为何,竟有一种不知名的悸动,那位冷淡的公主殿下么?

    他回过头去,帝都军的副军长却似乎已沉浸在悠久的回忆之中,肃穆沉静的神情仿佛在缅怀遥远的时空中消失已久的记忆。

    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空气里却袭来一阵异样的气息。

    金银妖瞳的眸子里突然精光大盛,军刀在鞘里嘶鸣——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啊——”

    剑光在漆黑的夜幕里划开一道弯月状的口子,一道黑影踉跄地跌下来,发出一阵惨烈的悲鸣。

    亚伯特从半空中跃下,一头金发在夜空里甚是招摇,金银妖瞳里闪着冷冽的光,转瞬之间手里的军刀已经逼上黑衣人的咽喉,另一手干脆利落地扯下了对方用来蒙面的黑巾,借着淡白的天光,可以依稀分辨出对方的轮廓来。

    “你是——马蒂?拉尔文男爵!”随后赶来的贝伦卡看清这人的脸,竟是难以掩饰的叫了一声。

    亚伯特的眼底略略一沉,脸上的诧异并没有停留多久,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参谋次长阁下,鬼鬼祟祟的,有何贵干呀?”

    此时的马蒂?拉尔文男爵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臂倒在地上,面目抽搐,似乎是在竭力忍受伤口带来的阵阵痛楚,又像是难以掩饰恐惧一般地瑟瑟发抖,已然不复平日的威风体面。

    他的牙关要紧,瞪着眼前这个金发的青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亚伯特皱了皱眉,方要开口,已经有军法队和帝都军的队伍从别处匆匆赶来。

    “如何?”

    军法稽查官库里迪?凯瑟脸色阴沉,同行的海默副官看上去也并不乐观。

    “下官无能,有只老鼠混了过去。”库里迪?凯瑟低了低头,声音略显低沉,“其余落网的,抓到手便嚼毒自尽了!”

    贝伦卡?菲尔纳略略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