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觉得很有必要跟高蒙讨论一下眼下的形式,从上次能量站的事情看,哨兵的确不怎么待见摩根,是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高蒙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但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太天真。
当晚拉斐尔和阿瑟不约而同来蹭饭,多了两个人,饭桌反而异常沉默,西里安偷偷瞧高蒙,高蒙认真扒饭,他只好又去瞄拉斐尔,拉斐尔状若无闻,赞叹道:“这可比纱织里的手艺强多了。”
黎苏给他们盛了汤,自己先启口,说道:“你们是不是想问我能量剑的事情?”
这样稀有的概念也能撞上,并且前后出品时间差不多,很难不让人多想。
西里安欲盖弥彰,“摩根那哪能算能量剑?它也是要充能的啊!我们的能量剑可不用充能!”
拉斐尔也附和道:“是啊,菲雅虽然能耐,但毕竟也是人,不能什么都站在行业顶尖位置……啊,阿瑟,你踩到我的脚了!”
拉斐尔怒目圆瞪,“嘭”地一声,高蒙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上楼去了,留得众人面面相觑。
这顿晚餐吃得有些艰难,黎苏尽管脸上保持着往常的温柔,但却没有跟任何人对视。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想法太简单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黎苏见高蒙还没有出现,便端了一盘水果敲响了他的房门。
哨兵刚洗漱完,正拿着毛巾在擦滴水的头发。此刻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露出健壮的上半身。黎苏迟疑了一下,哨兵将门推开,道:“进来吧。”
黎苏心口怦咚直跳,虽然现在不是心动的好时候,她就是按捺不住那种蠢蠢欲动,好不容易在休息处的沙发上坐定,哨兵重新披了浴衣出来,拿起她端来的水果吃起来。
黎苏默默看着,心中忐忑,她就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尽管她不认为自己犯过什么罪。不过,她相信她与哨兵之间有基本的信任,不至于会因为一把能量剑而生出什么修复不了的嫌隙。
高蒙吃完一盘水果,擦拭了嘴角,终于启了口。
“你,认识菲雅?”
“啊?”
“你还记得吧,曾经我跟你换了一份材料,那份材料就是菲雅托人找的,你用到其中一两种不奇怪,但所有都能用到这就不是巧合了。”
黎苏心惊,高蒙是不是怀疑了。
“而现在,你的能量剑再次跟菲雅重合,即便性能有差异,某些理念却如出一辙。你要怎么解释?”
“你想听什么解释?”
哨兵的脸色很冷,黎苏只觉得心口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他,真把她当小偷了吗?呵呵。
哨兵不说话,冷幽幽地看着她。黎苏长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不甘示弱地回望哨兵。良久,哨兵说道:“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上次在军部研究院,你说过,菲雅曾经指导过你,对吗?”
“所以,你认为我窃取了菲雅的成果?”
哨兵的眼中没有情绪,但他没有否认。
“你曾经的所有资料中,即便是普通科目成绩也只是中等,并且你的进修跟能源毫无关系。而且你只有十八岁,还是……”
“还是c等级基因?”
哨兵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揪了一下,非常疼,连那日黎苏一人去军部研究院都没有这样痛苦。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契印传递过来的属于黎苏的情绪。他有些惶恐,但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让小东西明白她自己的立场。
黎苏觉得心脏隐隐发抖,脑子有点缺氧,全身的感应有些麻木,甚至不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她默默起身,没再说一句,走出房间时,在门框上“嘭”地撞了一下。高蒙几乎条件反射地要去扶人,下一秒黎苏就跟没事人一样,瘸着腿出了房门。
高蒙:“……”
黎苏从来不知道她会如此在意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即便她曾经认为自己非常爱亚伦,即便遭到亚伦的算计,遭到背叛,她都能够冷静地分析形势找到出路,而这一次,她就跟抽空了灵魂,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跟具行尸走肉一样晃荡了两天。
于是,罗兰非常欣慰地发现,黎苏根本对机甲能源系统一窍不通,对着那台六级机甲一脸茫然。可就算她那样茫然地看着,也不能让机甲自己生出一个能源系统来。
司呈走进来,将一只盒饭摆放在她面前,问道:“跟高蒙吵架了?”
这个名字突然从身边的人嘴里冒出来,黎苏有点惊讶,精神跟着清醒了几分。
司呈笑笑,果然是这样。
“我今天无意看了一眼盖亚那边对战系的比斗,高蒙这两天对战下手有点狠,两个同学被他揍住院了。虽然现在医疗很发达,但这样暴戾并不太好。”
黎苏没说话。
感情的事情,司呈这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她将晚饭吃了,天黑了,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实验室楼下,没有接她的车,路灯变得昏暗阴森。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黎苏并没有坐校园公交,而是选择一步一步走回家。
从实验室到家里好歹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看着星空,将冻得冰凉的手揣在口袋里,享受属于一个人的孤独寂寞。
此刻,她的确感觉到孤独寂寞了,但夜晚的冷风也让她头脑更清醒,她是菲雅,也是黎苏,她有自己的使命,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大概,也许,她在喜欢他了。一个c等级基因普通人,再次喜欢上一个高阶哨兵,这就像是她无法逃脱的宿命。
看着手指上的契印,也许这种感觉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单纯因为这个契约。
等一年之后,契印消失,回头来看,高蒙于她,不过一个梦罢了。
“嘭!”
前一秒黎苏还在逼格高远地仰天长叹,后一秒便撞在路灯的杆子上,疼得她弯下了腰。就在这时,她隐约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在迅速靠近,她猛地抬头,四处寻找,目力所及,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或许,有那么一刹那,她还在幻想着哨兵能够多在乎她一点,即便是这样的黑暗也能守护着她,她不禁为这样的自己自嘲起来。
回到家,已经快到凌晨,西里安一个人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