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他们站在窗口看会更清楚。司马抚儿这才发现这间客房的地理位置非常好,打开窗户,居高临下,正好可以看到正大街,而此时,南吴的官兵正在主街上清路,今日,迎亲的大道上不能有任何障碍,老百姓只能在街道的两边观礼。
听从源流的建议,司马抚儿就在客房内等着,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偶然从窗边往街上瞥了一眼,便不由得惊呼一声,幸好没有去大街上,这日头还没高悬呢,整个大街的两边竟然就已经人山人海了。
整条望不到尽头的长街上,两边虽然都有官兵拦着,但乌压压的全都挤满了人。看这壮景,司马抚儿不禁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还是帝有先见之明,要是真的上了大街,还不给挤扁了,她也就罢了,就帝那身子骨,要给挤出个好歹来,可真就不得了了。她此时才第一回发现帝订下这间客房是有多英明。
迎亲的队伍尚未到,大街两侧就已经挤不下了,此时已经人声鼎沸,很多人都爬到了两边的屋檐上,司马抚儿朝对面看去,就看见对面屋檐上已经爬了好多人。
司马抚儿朝迎亲队伍将会过来的方向极目远眺,尚未见人影,似乎还早着。正当她站在窗口翘首以待的时候,竟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很快一个人就从她眼面前掉了下去,司马抚儿目瞪口呆,赶紧往下看去,这个掉下去的人已经趴在了地上,旁边还倒了两个被他砸伤的,现在底下更是一片嘈杂,楼上也是一片吵闹。
司马抚儿又仰着脖子往上看,原来自己所在客栈的屋檐上也挤满了人,竟然还把刚刚那个人给挤得掉了下去。正惊愣间,对面屋檐上竟然也有人惨叫着掉了下去。这下本是热热闹闹的大街瞬间被尖叫哭喊所代替,街上的官兵赶紧清理血迹,维护秩序。
就在一片尖叫吵闹中,万众瞩目的迎亲队伍总算有影了。虽然离得还很远,让人看不真切,但却有龙笛声、鼍鼓声遥遥地传来。
隔了好久,司马抚儿脖子都酸了,才看到迎亲队伍的开路先锋皇家禁卫军。街上的百姓想朝前挤挤但全都被挡了回去,只能离得远远的观看。
源流让她不要着急,没那么快就到,但司马抚儿觉得都能看到开路先锋队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了,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会儿退缩,实在划不来,所以依旧够着脖子远眺,但帝说的真没错,这迎亲队伍真是龟速,行得非常慢,似乎是在让沿路的百姓都能好好的观赏一样。
又不知等了多久,总算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周煌,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蟠龙袍。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大体面目总算是瞧见了,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文质彬彬的样子,长的也颇为秀气。
后面便是八匹马拉着的黄金嵌就大红绸缎点缀的凤辇,这会儿正雍容华贵的慢行而来,凤辇的四面皆悬挂着珍珠帘子,新后正坐于凤辇之中,身着蹙金绣云双凤红裳,头带双凤翊龙冠,冠上有珠帘遮面,凤辇前后有若干侍女随行,皆身着红罗销金袍帔。此时新后正向沿路的百姓招手,秀美娇颜在珠帘的晃动中若隐若现。
新后竟然没有大红盖头遮面,也没有坐在遮得严严实实的华轿内,本来以为这次只能看到车马,没想到还能看到新娘。司马抚儿喃喃道:“新后倒是亲民。”
源流在她身后道:“新后性格活泼,一生一次的大婚自然要与众不同了。”
凤辇所到之处,百姓欢呼雀跃。司马抚儿以往虽然也曾见过迎亲,但这么声势浩大的迎亲场面还真是头一回见,此次来金陵真是不虚此行。看样子周煌是真的很宠爱新后,给了她个这么盛大的婚礼,让她接受全城百姓的膜拜,新后也算是全南吴最幸福最让人欣羡的女子了。唉,虽然还是为之前的少后惋惜,但依旧祝福这位大词人能和新后百年好合。
凤辇渐渐的远去,喧闹声也渐渐的跟着龙笛声、鼍鼓声远去,司马抚儿目送着远去的皇家迎亲队伍,不禁感叹周煌对新后的宠爱,源流一如既往的冷漠,说他给得了一时的荣宠却给不了一世的荣耀,只望他们能珍惜眼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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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流打算第二日就回汴京,回汴京前又去了趟药圣那。去的时候听说药圣救治的那位女子醒了,药圣正在帮她施针,若水和尚极为焦急的在房门外等着。
“是今日外面太吵了吗,所以她醒了。”
源流虽然问得温然,但司马抚儿总感觉带着点戏谑,奇怪的看了看他。若水和尚闻言,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和尚,赶紧整肃了一下自己的神色,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司马抚儿一直没有问过那个女子的事,现在实在好奇,一个和尚,本来应是六根清净之人,怎么又是女子又是献平南策的,而且他还是南吴人,不禁拉了拉源流的袖子,悄悄问道:“这个女子是若水和尚的什么人啊?”
源流温笑道:“什么人都不是。”
此时药圣走了出来,对若水和尚说:“刚刚给她施了针,状态有所好转,她能在今日醒,说明今日是个好日子啊。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但不要太刺激她,她的状态还不太稳定。”
若水和尚点点头便赶紧进去了。
药圣又朝源流走来,源流说是来向师父告辞的,明日就要回汴京了。药圣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司马抚儿:“娃娃,爷爷上次给你的那张纸都看了吗?”司马抚儿直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反复看了好几遍了。
药圣祥和的叮嘱:“那就烦你多多用心了。”
刚出了这座古宅的大门,源流的一名亲卫便上前跟他耳语了几句,源流吩咐了他几句便带着司马抚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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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吴大将卢林带着三百军士包围了源流所在的客栈,并亲自带兵冲进源流所住的客房,可惜早已人去房空,卢林逼问客栈的掌柜住在这里的客人去哪了,掌柜说下午他们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卢林大怒的一剑挥断了一张桌子,他本是镇守润州的守将,今日回金陵是来恭贺国主大婚的,封后典礼过后他正打算回润州,但遇见齐王周煊便寒暄了几句,见他面色忧愁便极为奇怪,国主大婚齐王为何如此面色不豫,询问之下才知道寰帝竟然来金陵了。
他闻言差点跳起来,什么,源流来金陵了,他竟然敢来金陵,他这是故意挑衅!是藐视南吴!那就让他有的来没的走!
周煊赶紧把国主的意思跟他说了,国主不让动他,卢林越想越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