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缠绵才未能前来汴京见陛下,并非故意违抗陛下的诏令。吾主事陛下一向有如子事父,从无过失,难道父母会因为儿子未能来见驾便要加罪?还请陛下能够矜全,下诏罢兵。”
司马抚儿瞧着这位六七十岁的白发老翁,千里迢迢的前来汴京游说帝罢兵,还给陛下整出一儿子来,他们君臣都挺不容易的,正唏嘘着,便听源流道:“周煌既然事朕若父亲,朕自然理应待他若儿子,而父子本就是一家人,天下父子之间哪有南北对峙分作两家的道理?”
余箴一哽,但很快便再次顿首哀恳道:“陛下即便不顾惜吾主周煌,也应当怜悯南吴的万千黎庶,大军一旦攻入金陵城,必定会玉石俱焚,我金陵城想必要成为鲜血遍地的生死场了。”
源流却道:“朕早已下诏军中统帅少痕,此次攻打南吴不得侵扰百姓暴虐生民,更何况少痕本身就是金陵人氏,他又如何会妄杀金陵百姓。”
余箴又道:“吾主周煌年年进贡,且每年进贡多次,也从未侵扰过边关,吾主对陛下如此恭敬,陛下却依旧要大动兵戈讨伐南吴,这岂不是太过寡恩了吗。”
唉,既然知道帝寡恩这次干嘛还带那么些贵重珠宝来,送了也是白送,全被他填了国库充作军费用来征讨你们了,司马抚儿再度唏嘘,帝现在是铁了心要攻下南吴,前期做了那么多准备,这仗也一连打了好几个月,现在前前后后耗费了那么多的财力物力,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根据战报,金陵城应该很快就能攻打下来,大词人国主应该也是没有办法了才遣人前来哀恳罢兵的吧。想到大词人国主就要亡国了她心里还真不好受,但一想到帝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些日子却为南征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她自然也是希望他能成功的。
源流从皇座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冷俯视殿下使者,声音平稳清越:“只要周煌肯献出版图归顺我朝,朕绝对不会加害于他。天下本是一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余箴大惊失色,无言,辞归南吴。
帝刚回到福宁殿就猛的一阵咳嗽,司马抚儿赶紧上前,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这一阵子,国丧、内政、军务,帝忙得不可开交,一连几天也睡不了几个时辰,再加上心情悲痛,这几日他身子又有些不适,唉,您这么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以后全部都是晋王的,您图啥呢。
“陛下?”司马抚儿只能在他身旁小声唤道。
好一阵子源流才止住咳嗽,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陛下这阵子又不知保养了,您就是再哀痛,也不能弄垮了自己的身子,想必太后也不愿意看到您伤了自己的身子的。”司马抚儿劝道。
源流以手支额闭目不语,稳定了一下心绪气息方抬眼看她:“哪那么夸张,有点咳嗽而已,休息一阵就好。”言罢,又翻开奏折看起来。
司马抚儿将他手上的奏折抽了过来,“那陛下就多多休息,南吴那边有丞相呢,丞相定会不负众望,陛下就不必担心了,陛下昨夜又没怎么睡,方才刚把南吴的使者吓跑了,现在也没什么事,反正这会儿还早,您还是去榻上眯一会儿吧。”
“真是个丫头。”
司马抚儿哼了一声:“臣一人身兼多职,那陛下真得给臣加俸禄了。”
源流硬是被她拉到榻上休息,无奈笑道:“抚儿昨夜也跟着朕没怎么睡,那现在一起睡。”
司马抚儿想起他刚才在殿上的话,又哼一声,“借臣十个胆子,您的卧榻之侧臣也不敢酣睡啊。”
他轻笑着躺下了,司马抚儿又恳求道:“臣好久没回去了,臣今日想回家一趟。”她早就想回去见见祖父了,虽然有些事不能外传,但她还是想跟祖父说说,让祖父帮她拿拿主意。平日要整日当差,她走不开,但今儿正好可以乘他休息之际回家一趟,就不知道他准不准了。
源流靠在榻上瞧了她一会儿,也知道她存的心思,看她一脸恳求的样子,最后还是道:“早去早回,等朕睁眼抚儿就得回来。”
见他答应,司马抚儿开心的帮他拉了拉被子:“那您就多睡会儿,晚点睁眼。”
第52章 第52章 回府
一到家见了祖父,司马抚儿就赶紧把太后的遗言跟祖父说了,“太后竟然让陛下把皇位传给晋王唉。”
司马渊捋了捋胡须,半晌才道:“倘若陛下无子,也就只能传给晋王。”
“若以后有了呢。”
“若有成年的皇子,以后会很麻烦,太后的这一遗言不仅会害了自己的孙子,还会害了自己的其他儿子,若是皇子年幼也是一样,但对江山社稷会好一些。”
“也就是不管怎样,陛下的儿子都没啥好下场了。”
“也不尽然,陛下若是先下手为强,虽有母命,但自古太子都可以废除,又何况是太后的口头遗言。”
司马抚儿琢磨了一会儿:“祖父,我觉着陛下比晋王要仁慈一些,最后吃亏的应该是陛下。”
司马渊瞟了她一眼,徐徐道:“陛下毕竟是开国皇帝,我想他心中应该有分寸,他要做仁君,但不代表就会糊涂,主要还是他的身体,若是陛下短命,也只能传给晋王。”
“陛下若是短命,就可以按照太后的遗言来,若是长寿,并且有儿子,还按照太后的遗言来,那儿子可能会不保,除非晋王也会按照太后的遗言来,三皇子也会按照太后的遗言来,否则陛下要保住儿子就不能遵照母命,”司马抚儿小眉头都皱到了一块,脸也耷拉了下来,“那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陛下短命且没有儿子?”
“那还有三皇子跟晋王儿子之争呢。皇家事务外人不好插手,我司马家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参与党争,这些事情司马家的只要做到秉笔直书即可,皇位之争都是他们的事,你现在跟在皇上身边,最主要的就是让他多保重身体,其他的不要参合。”
司马抚儿直点头,又叹了一声:“陛下成天为国事操劳,这几日又有些病了,以后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也太惨了。”
司马渊倒不以为然,“鹿死谁手也为未可知,你别忘了他是怎么篡的位。”又瞪她一眼,“我们做臣子的自然要对君忠臣,但你这死丫头也用不着拿他那么几个月的俸禄就这么向着他。”
哼!“我不向着他还向着晋王啊。”
司马渊深思着,“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陛下当政自然要比晋王当政好很多,所以最主要的还是他的身体。”又瞅了自家孙女半晌,“陛下现在对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罢了罢了,你自己掌握分寸。没啥事你就先回宫吧。”
又催她走,司马抚儿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