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顽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想要把“那个”逼出来,谁知道,从始至终都没人现身。
她后悔了。
也许一切都是她的臆想,没有谁来救她,因为王元千也不曾出现过。是他死前来找过她,她心中愧疚,觉得自己亏欠了他,所以才幻想出有个鬼魂来索命。可她又不甘心这么死了,所以又幻想出“那个”来救他。一切所谓的帮助,全都只有她知道,或许,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她在自作多情,幻想有一个人能保护她而已。而事实最终证明,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她挣脱不开,又没有趁手的武器能——咦?
咦?
咦!
温顽突然觉得手里好像抓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四四方方,十分坚硬。这时变态已经把手伸到了她的裤拉链上,动作粗暴又急迫。温顽吓得慌了,情急之下不再犹豫,一把抓住了手里拿到的那东西猛然挥起,用力地砸在了变态的太阳穴上!
“砰!”
板砖神器,一拍倒地。
变态晕晕乎乎地栽倒,终于放开了她,温顽立刻推开他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来,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服,直接把外衣拖下来,包住了凶器,就顺着这条路直接跑了出去。出了这条路,街道又变得喧哗,马路对面就是小区门口,门前两盏灯,在夜里显得特别明亮。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又长吐出一口气,走了过去。
但走到中途,她忽然愣了一下。
那时她两手空空,那块砖头——是怎么落到她手里的?
接下来的路,温顽一直走得迷迷糊糊。
回到家中,她立刻开门进屋,谨慎地锁好门,将带回来的板砖往玄关的架子上一放,她踩着拖鞋立刻去洗了个澡。满头都是软软的泥巴,回来的路上遇见每一个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她,令她不胜其烦。洗完澡,她换了一身睡衣回到卧室的床上坐下,等到这时她才终于满满感觉到了后怕。
刚才,她差点就被那个变态给……
幸好有那块砖头!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今天会变成怎样。她真是大意了,也太自负,竟然真的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去赌,甚至是拿自己的安危去赌。仔细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倒霉事还不止一件,先是撞到个鬼,接着又撞到个变态,两次都差点被辣手摧花。这里头甚至忽略了杨蔷那事。
虽然杨蔷也疯疯癫癫的,起码没真的伤害到她。
当然,首先得不算被掐成紫色的手腕。
——对了,还有那块板砖。
冲澡之后,温顽心静不少。她终于能仔细回想,开始认真思量起整件事。当时,她被摔在草丛里,那里四周都是矮灌木,中央是一片矮草,最多铺设了些野花。那时她并不觉得身上硌了什么东西,草地里连一颗稍大的石子都没有。那么,这块板砖究竟是谁的手笔?那时被她视为幻觉的“那个”真的不存在吗?
要么,她和杨蔷一样疯了,精神病,幻想无穷尽;
要么,真的有个谁,一直在暗地里保护她,可是,她有什么值得被人保护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温顽的一切推论都没有证据,她只能说服她自己,她所见全部都唯独是她所见,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证人。说难听的,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而已。任凭谁来听她的唠叨,抱怨,恐怕都会以为是她疯了。就算是孙小乔,恐怕也很难明白她的苦楚与难处。
可那么真实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幻想吗?这些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她一次次死里逃生,她所经历的一切,看见的,碰见的,触感全部都是真实的。对于她而言,这一切并不能只用妄想两个字可以解释。问题是,如果不这样解释,岂不就意味着……她所生活的世界里,鬼不是电影演员,不是幻觉,不是被创造的传说,而是真真正正一直存在的?
“真麻烦!”温顽烦躁地往后一倒,摔在床上,眼中充满愁绪。
躺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睡意,今天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她脑子不觉得累,反而觉得非常兴奋,就算躺在床上,再舒服她也睡不着。何况,这里其实并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她慢慢坐起身,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是以前,也许她会轻易放过,不放在心上,但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以后,她不可能还像从前那样粗神经了。
她重新躺下去感受了一下,又爬起来。
没有错,如果不是幻觉,她真的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和王元千身上的很相似。不是往日的王元千,而是今天在医院楼梯间理解见到的那个,浑身腐烂,散发着恶臭……但两种味道的区别是,在她房间里弥漫的味道更淡,也算不上是一种恶臭。如果真的那么难闻,她早就走了,怎么可能继续在这个地方住下去?不管是不是多心,谁能忍受住在一个垃圾堆里?而现在她闻到的味道,就像是被淡化过无数次的垃圾堆。
这种味道已经有很久了,但并不是在她刚刚搬进这间屋子里时传出来的。她每一次发现这个味道,都会非常郁闷,可是,如果把孙小乔拉过来一起嗅,那么孙小乔总是没法察觉,她说她闻不到,这个味道似乎只有温顽自己才能发现。她一旦察觉到,无论走到这间屋子的什么地方,总会觉得有一股怪味在鼻子下面游走,哪怕忽略都难——哪怕是在她沐浴的时候。这次,她闻到的怪味变得浓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呼之欲出,她不由得警惕起来。
她连鬼都见过了,谁说不会有更刺激的呢?
温顽浑身一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说也奇怪,当她直起腰或是离开床的时候,顿时又觉得那股怪味变淡了,这种对比在今天变得相当强烈,不知是不是怪味变浓的缘故。她又做了一次实验,再次躺下,果不其然,那种怪味恢复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这么说,这个怪味难道是来自她的床?这里可是她睡觉的地方?
她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赶紧远离那处。
软绵绵的床,如温柔乡,如英雄冢,今日却没来由变得面目可憎。
尤其在她不断想起含着蛆说话的王元千以后,她更是对类似的东西敬而远之。
她谨慎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床,心里面砰砰直跳,不安到极点。以前,她一直睡在这上面,很少会多看它两眼,可是今天她着实不安,就忍不住仔细观察了几遍。她的床铺是实心的,意思是,不会发生那种恐怖的床下有人之类的事。
因为它根本没有床底。
可今天,它还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