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黑暗,在光明的角落里,原来有这么多恐怖。
他忍耐了很多年,可经历越多,才知道世间许多人有更低的下限。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清醒的疯子。
他经历的刺激已经越来越大。
今天这一幕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他濒临崩溃。
为什么有人能够把杀人当成游戏,尸体当成玩具?他们都没有心吗?
“我,我们一直守在门口……”终于有一个人开口了。
“真的没人进去过!”
“对,没人!我没说谎!我们可以互相证明,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密室?”
密室。
密室。
密室。
密室。
最后四人达成结论,姜声死去的办公室,是一个密室。
那么是谁杀了他?
四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悄悄头对头窃窃私语。
“都给我闭嘴,胡说八道什么呢!”白宇剜了他们一眼。
密室里只有两人,一个死了,死后还被分尸,是谁动手?
任何正常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但是,只有温顽可以确定,这并不是什么“正常案子”。
“蒋先生怎么样了?”
温顽首先想到的是蒋叶希的安危,顾不上再发呆,跳起来就冲进办公室。
白宇一愣,也慌忙追进去,一个被这么残忍地虐杀,另一个能有什么好下场?
“蒋警官!”他边喊边走,最后在门口停住,目瞪口呆。
他手里还抱着姜声的头,圆瞪的双眼含着血丝凝望着角落的沙发。
比他先行一步的温顽承受能力更强,但当她看清房间里的一切,表现并不比白宇好多少。
首先,办公室的中央有一大摊血,除此之外干干净净,连一点肉沫也看不到。
而她与白宇担心不已的人,正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毫无任何受伤痕迹。
蒋叶希甚至在打呼噜。
那四个警卫一个比一个蹿得快,也纷纷聚集在门口,自然也看到了办公室里的一切。
“难道真是蒋警官……”其中一人小声嘀咕。
“你闭嘴!”白宇依旧坚持呵斥,但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坚决。
蒋叶希或许是无辜的。
但是,谁能证明呢?
白宇冲到窗户旁边检查,却发现窗户是从内部锁住的,门口守着四个人,这果然是个密室。
“难道……”他不敢说出这句话,却情不自禁也露出疑心的目光。
温顽不用回头也知道背后五人是什么想法,现在不是温柔的时候,她在这间警局里毫无发言权。温顽直接扒拉着蒋叶希把他从沙发上扯下来,蒋叶希翻身一滚从沙发上摔下去,砸在地上,“砰”一声巨响。要么死,要么醒。
蒋叶希边呼痛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疑惑:“怎么了?”
温顽开门见山,“你睡着了,姜声死了,这里是密室,你是唯一嫌疑人……至少他们这样想。”
她闪身让开位置,令蒋叶希能够看清她背后的白宇和另外四名警卫。
蒋叶希首先看到满地鲜血,他听进耳朵里的只有四个字,“姜声死了?”
白宇从窗户边转过身,抱着的人头脸正对着姜声,一脸愤慨。
蒋叶希庆幸他是坐在地方,不然自己也要从沙发上摔下来一次。
“你自己解决吧!”温顽叫醒蒋叶希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她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卷麻烦的,何况,就算她想要帮他分辩,以什么身份?正义市民?
警局的事,还是留给警察内部解决吧。
温顽推开四名警卫离开,她是从外面回来的,没有嫌疑,他们没资格也没必要拦住她。
她走出办公室,却没有下楼,只出门就在走廊上站定。
大部分警察都被分配去楼下跟抛尸案的家属打交道,二楼暂时没有其他人。
走廊上滚了满地尸块。
没有人收殓这些尸块,它们可怜地四散在地板,散发着阴郁的冤屈。
温顽默默地把尸块一块块捡回来,在门边慢慢拼凑。
她生物学得不好,只能确保手是手,脚是脚,躯干一顿乱堆,勉强拼凑出一个人形。
缺少人头的尸体十分扭曲,她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把胸部和腹部拼倒了。
但大概是没错的。
温顽拼好人形,站起来看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有个发现,意料之中。
她蹲在这里的诡异举动很快被一名警卫注意到了,就是四人中先开口分辩,先开口怀疑,有什么话好像不能在心里面多藏一秒的那个。他眼睛也是四人中最大的,一脸无辜,无论是替自己分辩还是开口怀疑都很有说服力。他注意到温顽的举动,悄悄从另外三人中脱身而出,走到温顽身旁微微弯着腰看。
“你在干嘛?”他突然问。
温顽吓了一跳。
这声音也将另外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四个人把温顽围在中间,异口同声:“你在干嘛?”
同样一个问题,重复出立体环绕音。
温顽真不想理他们,但他们围成半圈,把她堵在中央,前面是拼好的尸体,她根本没法走出去。温顽只好帮这四个好奇宝宝解答疑惑:“你们不觉得,这具尸体,少了什么吗?”
嘴最碎的那位第一个举手:“少了个头!”
“头你个头!”温顽气得敲他一指头,“是器官!你们看不到他肚子被人挖开,里面没有东西吗?”
“果然!”四人又是异口同声。
走廊里闹哄哄的,终于把办公室里的两人逼出来看了。
但无论是白宇还是蒋叶希,都阴着脸。
“这是……”蒋叶希推开四人,看到这具被重新拼凑的无头尸体,震惊地问,“姜声?”
白宇把一直抱在怀里的头颅往尸体脖子前的空地上一放:“对。”
第一百四十章 杀手身患强迫症(二十)
这场景莫名可笑。
几小时前还活生生的人, 突然死于非命, 身体被剁碎, 如今又被重新拼起来。
但拼得再完整, 也只是勉强完整, 姜声的尸体躺在地上, 头颅垂直摆在脖子切口前的地板,他的眼睛,似乎望着楼梯, 是他的头颅曾经滚下去的地方。
温顽并不喜欢姜声, 但此情此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