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们倒是说得不太清楚,我就记得她们跟我提过,村民血气很重没法接近,她们连吓人都做不到,各种手段全都试过,一直失败,所以才会找到我,教我,叫我替她们出气。”
“你看,这就是不怀好意,这叫教唆犯罪,你明白吧……”
“教唆?什么意思?”田歌谣好学地问,“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当她向温顽提问时,就像每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满脸好奇,天真无邪。
但是温顽已经不敢肯定此刻的田歌谣究竟是不是在演戏,她看不透她。
也许田歌谣真的是一个好学的孩子吧——可惜,她从一开始就拜错老师。这又不是田歌谣的错,她毕竟是被找到的,就算不拜师,也会被那群恶鬼压着收徒。温顽越想越恼火,这些恶鬼实在太卑鄙,误人子弟之余甚至利用一个孩子,简直给鬼丢脸。
田歌谣的回答,又解了温顽一个疑惑。
“原来它们怕人,怪不得控制了一队无头尸大军也不敢闯进田家,看来只是纸老虎而已,装模作样嘛。”这些恶鬼,就算闯进来,不能亲自杀人,也只能吓吓人而已,甚至有可能失去威慑力,怪不得它们只敢在田家门外大吼大叫。
“你说真的,村民血气很重?”温顽又追问了一句,她疑惑,她怎么没感觉?
所以温顽便疑心这又是那群恶鬼迷惑田歌谣的借口。
“她们说的是真的。”田歌谣笃定地替老师们背书。
温顽更加生气,“你就这么信任它们吗?它们说什么你都信?”
“因为她们没必要骗我呀,我们都想杀人,我来代劳又没关系。”田歌谣说得很自在。
想杀人的人不少,但付诸于实践的人不多,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更是少之又少。
歪成这样,怎么才能重新掰正?温顽十分苦恼。
她问起了别的事,“那些密道是它们给你挖的?”
温顽自认为她已经推测出事实,“那些小门都通往其他村民的家里,你就是通过这些小门去他们家,把他们给悄悄杀了的吧?”如果是这样,就怪不得村子里的人一直没发现了,谁能想到自家有密道的出入口呢?
田歌谣却摇头,“不是,这些地道早就有了,是我爷爷先发现它,但不是我们挖出来的。”
“不可能!”温顽首先否决,“早就有了?那怎么可能这么巧,小门都通往别的家?”
“这些小门是他们自己挖的。”田歌谣耐心地解释道,“我确实告诉他们,在地下有一条密道经过,可以到我们家。但是,从自己家里挖出小门进入密道的人是他们自己。我只做了两件事,劝他们不要把自己有密道的事告诉别人,还有,我确实利用了这些小门,但是,它并不是我或者我老师们挖出来的。老师说了,这是一条找死的路,路是他们自己挖通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有这条密道?他们在家里挖通道去你家干嘛?”温顽想不通。
为了常小青?
但常小青已经死了呀。
“我跟他们说,在外面做我会不舒服,如果想要,就到我家来。如果他们不挖那些通道,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快死的,可是他们都挖通了那条路,所以老师告诉我,不用放过他们。”
“你说什么?”温顽不在乎田歌谣的老师们说了什么,她对前面那句话更在意。
“我只是告诉这些人,我在外面做会不舒服,如果想要……”
“他们对你?做对常小青一样的事?”
“是啊。”
“……”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同情我吗?不用呀,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无论是对我做那些事的伯伯叔叔们,还是羞辱我和我妈妈的女人,我全都没有放过。就算我妈妈还活着,如果她能知道,她也会高兴的。”田歌谣从不明白,她经历的一切有多可怕。
“你那群老师都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事?它们就眼睁睁地看着?!”
“她们说,报仇要靠我自己。”
“这种事不需要靠你自己!它们不是鬼吗?眼睁睁看你被欺负?”
“她们比我更害怕呀。”
“它们比你更可怕才是真的!人渣,全是!余劲呢?余劲也……”
“我倒没告诉他,我每次看到他就跑了,我以前比较怕他,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好到能轻轻松松把人杀了。
温顽实在不忍心吐槽这个孩子,她经历的一切全都是没必要的苦难。糟糕的家庭环境,糟糕的居住环境,糟糕的邻居们,再加上一群糟糕的老师,彻底把她毁成这样。“你那群老师……就是门外那些?”
“是呀。”
温顽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
多云,正好的时候。
她经过了一旁的田树,他靠在井壁,虽然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但是心跳正常。他正急促地呼吸着,当他听清楚田歌谣说的话,已经惊呆了。他确实对这个孙女毫无关注,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一直在同村人的阴影下,经历这些。他和她住在一起,是她的爷爷,竟然一直不知道!
温顽瞟了他一眼,他痛苦地闭上眼,难过地呜咽起来。
可是,呜咽如果有用,常小青就不会死了。
“姐姐。”田歌谣突然叫她。
温顽以为她想劝自己放过外面那群鬼,“它们根本就不是负责的老师,你根本不应该承受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它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无论如何它们都不应该利用你。何况,在你经历过那……那样的事情以后,它们竟然没想过要帮你,而是让你利用这件事骗那些村民入局。它们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它们连人都不是……总之,无论它们生前有什么,都不该这样对你,自称是老师,却从来没有负起过身为老师的责任,它们根本就不配这样自称。你在这里等着我,等我解决外面的事,我带你出去。”
大山村里已经几乎没有活人了。
就算田树和田文还活着,就凭他们以前做的事,也没有资格继续教育这个孩子。
不过首要问题还是外面那些麻烦,“我很快回来。”
“姐姐!”田歌谣再次叫住她。
“你不会还想劝我放过它们吧?”
“我没这样说过呀。”田歌谣伸出软软白白的手,手心里有一条虫子。
它长得很奇怪,是棕色的,纹路间隔却用鲜红色划分,背上还有绿色的小点。
田歌谣一把虫子捧到温顽面前,她立刻感觉到一阵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