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鞭送回了京城,薛春回瘫在了椅子上——头一次,他萌发了致仕的想法,尽管他还没有老。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
☆、死于生
赵玄接到薛春回的奏折时候有些头疼地直接派人送去给了刘太后。
在薛春回幽州行事上头, 他向来是毫无主见的, 之前是有听从朝中文臣的说法,另派人前去与薛春回协调幽州上下, 后来刘太后突然插手,把幽州上下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薛春回,他也就跟从了太后的意思。
正是因为从来都没有过自己真正的主见, 于是在薛春回这次传回奏折的时候, 他除却头疼之外,并没有别的想法。
此时此刻,对赵玄来说, 幽州的战事甚至都已经不再是他关心的——或者说他也没有关心过多少——他所关注所纠结的,乃是后宫中张皇后的这一胎,以及赵青。
说他懦弱也好说他无主见也罢,在赵青这件事上, 他倒是罕见地有几分执拗了。大约是天然的兄弟之情给予了他力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隐隐的,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没有人觉察到他究竟在想什么,刘太后也没有。
刘太后在看到了薛春回的奏折之后, 直接下旨让吏部派人前去协助薛春回在幽州的事宜,并且又给了懿旨, 让他在处理完幽州事情之后,直接回去并州,暂时不用回京来。
这对卫国公府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薛春回不回京城来,意味着朝中的许多攻讦都无法落到实处,此时此刻,只要刘太后还保持着对薛春回的信赖,那么卫国公府目前便还是屹立不倒的。
裴氏在知晓这些之后,也是长长松了口气,不由得向张姝感慨道:“这次也是幸好有太后这么一番动作,否则也不知是怎么个结果了。”
张姝笑道:“昭仪娘娘在宫中也一定出力了,我听闻宫里面太后对昭仪娘娘还是有颇多看顾的。”
裴氏叹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苦了十二娘,年纪轻轻在宫里面受苦了。”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皇后再过三个月就要临产,只希望这段日子不要有波折就好了。”
张姝道:“有件事情,倒是一直想与太太说的。”她看着裴氏,仔细斟酌了话语,“我父亲前儿透漏出了些意思,仿佛张太尉那一行人,正准备着想借着皇后生子的机会,逼太后放权。”
“张相的意思是?”裴氏眉头微微蹙起来。
张姝道:“父亲的意思当然是先作壁上观——只是我想着,这事情且不说宫外了,昭仪娘娘在宫里面,会不会受到牵连?”
裴氏思索了片刻,做了决定:“想办法给宫里面十二娘把这个消息给说了,这时候,能少卷入这些事情,便少些风波。”
张姝应了下来,自去安排不提了。
.
随着张皇后腹中胎儿月份变大,宫中的气氛又紧绷了起来。
到了临产的那个月,几乎是所有的宫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就连淑妃丽妃等人,也都不再有什么动作,只安安分分地各自呆在各自的宫殿里面。
刘太后的重视自然不必多说,张皇后自己也是万分谨慎,生怕到了临产,还出什么问题。
不过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到了太医推算出来临盆的那一天,张皇后果然是发动了,于是太医产婆们都按部就班地开始准备,刘太后和赵玄都到了承香殿等候,为了以示对张皇后这一胎的重视,史氏也进宫来了,此刻虽然不能进殿等候,但也能在殿外等待消息。
张皇后年纪还不算大,这些年保养得当,这一胎并没有耗时太久,早上时候发动的,到了下午,便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可意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承香殿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里头产婆大喊了一声出大红了,顿时气氛一紧,刘太后脸色便不好看了。
殿外的史氏心都揪了起来,只伸长了脖子看殿内,又是急又是慌,却碍于是在宫里面,并不敢贸然闯进去。
相反是赵玄,他命人把小公主抱出来看了一看——刚出生的小孩浑身上下都还是红扑扑的,看不出什么来,他一眼就看到小公主头上浓密的胎毛,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笑了一笑。
产室当中,太医和产婆们忙成一团,而属于张皇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抱进去给皇后看一看罢。”赵玄招手把闵月叫了过来,然后把小公主交到了她的手中,“抱稳一点。”他语气中还是带着笑,似乎半点也不在乎产室中张皇后的死活。
闵月战战兢兢地接过了小公主,匆匆进去了产室。
刘太后狐疑地看了一眼赵玄,压低了声音怒道:“这会儿你还在笑什么!”
赵玄看向了刘太后,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轻快:“笑这宫里又一个人解脱了,不是吗?”
刘太后皱起了眉头,竟然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赵玄想做什么了。
这时里面惶惶然跑出来了一个太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声音颤抖:“娘娘……陛下……臣等……臣等无能……”
刘太后只觉得呼吸一滞,转头看向了赵玄。
可赵玄却一派轻松的模样,他也看向了刘太后,脸上的笑容是温和又柔软的:“史氏在外面,让她进去见皇后最后一面吧?”
刘太后闭了闭眼睛,点了头。
殿外的史氏早就心急如焚了,一听到里面人请她进去,便急急忙忙跟着宫人进去了产室,甚至都顾不上给刘太后和赵玄行礼。
刘太后此时也并没有计较那么多,她盯着面前的赵玄,他依然是那副柔软的毫无主见的样子,可目光中闪烁着的光芒,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有那么一些难以捉摸?
“母后又需要把青弟放出来了。”赵玄轻轻地笑着,“子嗣之事,兹事体大,是不是?”
刘太后眉头跳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
赵玄带着几分病态的笑容把目光投向了产室,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口中道:“小公主若是没有母亲疼爱,也一定是过得很凄惨的。”
刘太后静默了一回,沉声道:“这江山社稷,是你用来胡闹的吗?”
赵玄笑吟吟道:“对母后来说是江山社稷,可对我……对朕来说,不过只是一场儿戏。”
他的话音未落,产室当中忽然传出了史氏惊天动地的痛哭。
“这就是爱女之心。”赵玄几乎是冷漠地评价着,转而又问道,“母后爱过朕吗?”
刘太后大约是怒极了,此时竟然笑了一声,道:“若不爱你,眼睁睁看着你是一个废物,还让你在这皇位之上?”
“可……若我不是废物,母后又怎能把权力全部握在手中。”赵玄反问,“母亲更爱权力吧?”他这样说着,也并没有等刘太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