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春回见到裴氏之后便这样问道。
裴氏正在整理预备下旬送进宫里面给薛瓷的东西,听到薛春回这样问,便道:“前儿进宫的时候倒真说了一些,不过也是与如今前朝相关了。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薛春回便把与张欣说的那些挑挑拣拣对裴氏说了大概,又道:“宫中如今圣上没有子嗣这件事情,的确是心病了。如果十二娘有把握……”
“这事情……我琢磨着似乎不太容易。”裴氏斟酌着说道,“上回见着她时候,她也只说要等今后,宫中或许是有什么不太方便说的隐情吧!”
薛春回想了想,轻叹了一声,道:“只恨不得能与十二娘见一面,把这些事情与她说一说,宫中的情形我们知之甚少,也着实不方便布局。”
“若张相要提出宗室子进宫,那么首先就是要立后。”裴氏也斟酌了一回,说出了与薛春回在张欣面前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语,“这关头,哪里又找个皇后出来?这恐怕是不行的……这后宫的事情,一两句说不清,宫里面也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十二娘显然有自己打算,若老爷有什么想法,说给我知道了,等我进宫的时候,便能与十二娘说一说。”
薛春回却摇了摇头,道:“且等等,说不定能有见面的时候,这种有关子嗣的事情,还是小心为上,不能有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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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大雨之后放晴,天边有彩虹挂起来,朦朦胧胧,云朵环绕,不多会儿消失不见了。太阳出来也不过多时便是傍晚,天边的云朵舒展开来,映上了红霞,昭示着今后都是晴天了。
西内长生殿中,赵青披着外裳靠着门站着,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目光放得极远,仿佛都要透过那晚霞看向那云霞之后的深邃天空。
因为胸前那一刀伤势还未痊愈的缘故,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有些过于苍白,也没有血色。
他抿着嘴唇,看向了一旁的范女史,轻轻笑了笑,道:“我要去见贵妃。”
范女史愣了一下,道:“小郎君身子还没好呢,今日才能起身——上回的字条也带给贵妃了,贵妃也没有回复您的意思……”
赵青眉头扬起来——因为如今已经瘦了太多,与赵玄倒是不怎么像了——眼角那一点点因为休息不好而泛起的红,让他有几分妖媚的味道。
“太后总是要死的。”经历了这生死一线,赵青的态度又与之前不一样了,“她能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不受苦不死?既然你都与我绑在一条船上了,还不好好为我办事?”
范女史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只道:“如今宫中局势多变,就算没有太后娘娘,我也劝小郎君这个时候不要去见贵妃。”
“愿闻其详。”赵青漫不经心地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天边的晚霞。
夜色渐渐降临,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之下。
“朝中张太尉正在与张相为着卫国公的事情针锋相对。”范女史简明扼要地说道,“宫中,圣上对贵妃的态度,您可想而知。您若出现在人前了,这事情便无法解决,也无法圆回来了。”
“是我去见她,又不是玄哥去。”赵青哼笑了一声,“有些事情,总是藏着总是掖着,永远都无法得到解决和改变不是吗?或者你若是不放心,便去与太后说,说我想见贵妃,问问太后同不同意吧!”
范女史静默了好一会儿,道:“既如此,我便去先禀告太后。”
赵青“嗯”了一声,不冷不热地扫了范女史一眼,便转了身,缓缓地进去了屋子里面,躺在了贵妃椅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外面范女史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赵青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胸口的那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他最初进宫的时候,是想报仇的。
后来却因为赵玄对他好,这亲兄弟之间的羁绊让他无法动手也不忍心动手。
他也曾经恶毒地想过,用双生子的身份取而代之。
可赵玄一直对他那样好,他有什么理由去背叛赵玄?
一年年蹉跎下来,他在这深宫当中被当做是鬼,他在不合适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人,在不合适的时候动了真心,然后还没有把这些统统都理清楚的时候,赵玄,他的同胞兄长,给予了他沉重的伤害。
怨恨,大约是有过的——从头到尾都是怨恨,没有怨恨,当初怎么会进宫,怎么会想报仇呢?
可若说有多怨恨,又说不太清楚,他几乎都觉得是自己咎由自取,优柔寡断了这么多年,贪恋的亲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那一刀,便把什么都划破了。
夜色渐浓,赵青靠在贵妃椅上渐渐睡着了。
范女史从外面进来时候,便见着的是这一幕,她回头看向了跟着一起过来的祝湉,面露难色:“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请姑姑过来劝一劝小郎君。”
祝湉看着赵青的脸色,只拉着范女史退了出来,又关好了门才道:“他脸色还不怎么好,最近太医没有继续开方子么?”
范女史道:“方子开了,也在吃,只是伤口长得慢,最近下雨又十分潮湿,您也知道的……”
“今天是怎么说起了贵妃?”祝湉又问。
“今儿小郎君能起身走路了,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贵妃。”范女史道,“太后娘娘知道这件事情,可有说应当如何?”
祝湉沉默了一会儿,她的确说不清现在刘太后究竟是什么打算,这会儿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先让小郎君养好身体吧!”祝湉最后这样说道,“就算现在让小郎君去见贵妃,他自己能从西内走去大内么?还没走到太液池,就得倒下了吧?”
范女史苦笑了一声,也只好这样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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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湉在长生殿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回去了长乐殿。
刘太后见她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便随口问了一句,道:“是赵青有什么事情?范女史拿不定主意所以找你了?”
祝湉见殿中已经没有旁人,才道:“是小郎君今日可以起身了,想见贵妃。”
刘太后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挑了眉,只笑道:“他胆子倒是比从前大了,是因为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么?”
祝湉见刘太后并没有恼,于是又道:“娘娘,这件事情我思来想去也不知如何是好,还请娘娘拿个主意。”
刘太后心平气和道:“且晾着他,他想清楚他是谁了,才看得清自己的地位,才知道应该做什么事情。”
祝湉应了一声,心中一时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刘太后究竟想做什么的。
“到今日,直到刚才,哀家方才觉得,当年有些事情,的确是做错了。”刘太后轻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遗憾的神色,“当年,还是太心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来啦~~~~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