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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树临风,风姿潇洒,脸上带着和煦温柔的笑容,走到了刘太后跟前,慎重其事地跪下行礼,口中道:“方才儿臣喝了酒发昏,冲撞了母后,还请母后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今日月圆人也团圆的份上,不要与儿臣计较。”

    刘太后哪里认不出赵青与赵玄?此刻看着赵青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只泛起了一些酸涩,但脸上还是慈爱笑着的——一如她面对赵玄时候那样的温柔可亲——她起了身,拉了赵青起来,口中道:“今日月圆的日子,哀家怎么会与皇儿计较呢?”

    赵青就势起了身,又笑着看向了薛春回,道:“朕也给卫国公道个恼,方才喝了酒耍酒疯了,倒是不小心让贵妃跌了一跤。朕心疼贵妃来回奔波,便不叫她过来了。卫国公心疼女儿,可不要怪罪朕才好。”

    薛春回听着这话,急忙起了身来,忙道:“不敢不敢……”他口中这样说着,却对面前赵青这样的态度感到有些微妙,联想到了薛瓷省亲时候说过的话,便是心思微动。

    赵青回到了主席之上,大大方方地说了吉祥的话语,倒是让席间一下子气氛又活络了起来,张岭是松了一口气,旁边的张樟见薛瓷没有回来,也壮着胆子与刘太后说起了俏皮好听的话语。

    中秋夜宴前半程上那小小的意外已经成为了过去,除了离席之后再没有回来的贵妃薛瓷,席上所有的人又重新高兴了起来——或者说,各怀心思地高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亲小宝贝读者“姜如道人”,灌溉营养液+1~~~~

    看到这个时段的加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算加更,不妨碍下午的更新哈~~~

    ☆、母与子

    敲过了三更, 刘太后来到了昭阳殿。她仍穿着夜宴上的那一身衣裳, 脸上妆容还没有卸除,头上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珠钗花钿在昏黄的灯光下仍然是光彩熠熠。

    赵青跟在她的身后, 他穿了赵玄的衣裳,再加上这与赵玄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没有人看出他与真的赵玄有什么不同。

    薛瓷看了一眼呆坐在卧榻之上仍然披头散发模样的赵玄, 起了身, 上前了两步,迎上了刘太后。“娘娘,我带着小郎君下去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她这样说道, 态度恭谦,语气温顺。

    刘太后点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只是朝着赵玄走了过去。

    赵青倒是还愣了一会, 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薛瓷带着往偏殿去了。

    薛瓷走得极快,几乎是把身后的宫人们都甩在了后头, 她拽着赵青的手,只低声道:“今天只是开始。”她语气是急切的,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须得把握住了。”

    赵青这一晚上几乎要膨胀起来的心情在这两句话之下平复, 他慎重地点了头,回握了薛瓷的手,道:“我明白的。”

    进到了偏殿, 薛瓷命人上来给赵青把那一身属于赵玄的大礼服给脱了下来,换上了他平日里穿的衣裳,然后又命人送了茶点上来。

    “吃过了这些,我让人送你回西内。”薛瓷道,“回去西内,你好好休息。”

    赵青看了一眼殿中的那些宫人们,并没有有任何的异议,只点了头,认真用过了茶点,便跟着人回去了西内。

    薛瓷站在昭阳殿的门口目送了赵青离开,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了翠珠恍若见了鬼一样的神情。

    “怎么,这么一晚上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薛瓷此刻是有心思说笑了,“怎么还吓成这样?”

    翠珠进宫做女官已经有许多年,从前她的确听说了圣上的性子有些不定,脾气也很不好,但作为一个从未与赵玄赵青近身接近的女官来说,她是万万没想到赵青和赵玄是两个人的。甚至她跟着薛瓷这么久,在昭庆殿中每每赵青来了,她就算瞥见一二,都还以为这算是赵玄与薛瓷之间的小小情趣,也压根儿没往赵青和赵玄是两个人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向去想过。

    此时此刻,今时今日,她这一晚上跟着薛瓷看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帝,还看到薛瓷与其中一个的关系更亲密,再联想到之前昭庆殿的种种,顿时庆幸着自己之前的迟钝——若早早看破了这些,恐怕就早早被杀人灭口了吧??

    “奴婢……奴婢伺候娘娘也去用一些点心吧?”咽下了快要脱口而出的恐惧,翠珠收敛了脸上的惊惧,虽然语气还有虚浮,但心思已经坚定了,“或者娘娘这会儿要回昭庆殿吗,奴婢让人准备肩舆。”

    薛瓷笑了笑,道:“且在外面等一等,你去让人准备些爽口的点心来吧!”

    翠珠应了一声,便乖巧地退下了。

    薛瓷站在昭阳殿外,抬头去看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倒是一时间觉得岁月静好。

    .

    殿中,刘太后看着卧榻上的赵玄,嘴唇抿了抿,在祝湉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了。

    祝湉带着殿中不多的宫人退到了侧殿外守着,此刻并不敢让人靠近。

    卧榻上的赵玄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刘太后,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太后来兴师问罪的吗?”他这样说着,把凌乱的头发拢到脑后,还理了理身上衣服上的褶皱。

    “你所认为的真相,是怎样的呢?”跳过今日夜宴上发生的那些,也不去管现在的赵玄究竟是在想什么,刘太后直接问起了他最关注的事情,“与哀家讲一讲,你所知道的、所认为的真相,如何?”

    赵玄怔忡了一瞬,然后才道:“你不是我的母亲。”

    “那又如何?”刘太后平静地反问道。

    赵玄抬头看着刘太后,却并不能理解她此刻的平静,他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嘶吼道:“你杀了我的母亲!”

    “这罪名我可不敢当。”刘太后轻轻地笑了一笑,“若认真说来,却是你与赵青害死了你们的母亲,这女人生子九死一生,何况是双胎呢?她生了你们俩,就已经没了声息。我倒是想救她一把呢,可惜她却不敢用我送的人参。”

    赵玄惊愕地看着刘太后,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为母报仇,岂不是只有你此刻自杀,才能做到了?”刘太后揶揄地看着他,“皇儿想好是要自己一个人死,还是拉着你的青弟一起去死了吗?”

    赵玄仿佛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或者说他根本也不相信真相会是这样——他茫然无措地把拳头松开又握紧,最后道:“不……不会是这样。”

    刘太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说,甚至没有打算解释什么,只又道:“今日若是皇儿你得了手,斩杀哀家于观月台上,皇儿预备接下来如何呢?”

    “不……不我没有想杀你!”在强压之下,赵玄的思绪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了,“我没有……我只是想、想要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