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些血燕,你补补身子。手脚也太细了些,仔细到时候没力气。”
贺明莲的温言细语让简宝华并不意外,她所诧异的是贺明莲此行好似就是为了给她送补品,就是让她好生养胎,并没有旁的目的。
贺明莲走了之后,简宝华哭笑不得对着平月说道,“她是过来做什么呢?”
平月心里头也奇怪,“她究竟是来做什么呢?”
贺明莲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忍不住问道旁边的嬷嬷。
秦嬷嬷顺着贺明莲的话说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快,王妃见着世子妃才知道双生子的艰难。世子爷先前身边就没有伺候的女人,世子妃也习惯了,这个档口若是说了,心里有谱的知道是王妃的恩典,若是眼睛瞎了的,只怕还以为王妃故意要和世子妃刁难呢。”
秦嬷嬷的话说到了贺明莲的心坎儿里,“是这个道理,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好,她素来又是疼爱世子爷和世子妃,若是知道世子妃因为这个动了胎气,只怕王爷也要怪罪我。”
贺明莲想到了这里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她不是为了自己不开口,都是为了王爷呢。
秦嬷嬷见着贺明莲抿唇浅笑,连忙恭维道:“王妃是个细致人,就算是事情有变,事情也做的周全。”
“秦嬷嬷这张嘴总是会说话的很。”贺明莲微微一笑,“听说你家小子又得了个大胖小子?”
“可不是?”秦嬷嬷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有赏了。
贺明莲慢慢和秦嬷嬷说着话,心里头想着,等到晚些时候等简宝华生下了孩子,这人再送过来也不迟。
她心中这样想着,谁知道这人根本没法送出,只因为那人不安分,瞧不上赵桓辰,看中了王爷,在王爷回府,趁着自己的身子不利落,爬上了王爷的床。
自从先王妃过世,立了贺明莲做王妃,江宁王爷身边就只有一个贺明莲,她许久没有尝到与旁的女人争风吃醋的滋味,此时难免闹腾了起来,赵蹇铎被贺明莲馋得心烦意乱,只不过是一个通房,当做小猫小狗就罢了,贺明莲怎的少了曾经的温柔,变得如此不堪?
因为这个叫做红儿的女人,江宁王府再次如同沸腾的水热闹了起来。
赵淮之并不关心江宁王府的事,那个叫做红儿的女人,还是他想法子让人买通了去勾赵蹇铎。
他现在关心的是进入产房里的简宝华。
距离她频发阵痛已经过去半个时辰,那压抑着的痛苦呻·吟一声声砸在他的心上,恨不得冲入内。
坐在门口,双手插·入到发髻之中,指腹用力地压下去。
夏日里的蝉鸣声鸣得让他心烦意乱,因为是双生子,大都不到怀胎十月就生了,算起来不过是八个月接近九个月。
七活八不活……
他努力地不去想这句话,这话如同魇咒一般,伴着蝉鸣声声入耳。
如果孩子没了他和简宝华可以再生,甚至不要也是可以的,他所不能承受的是简宝华的出事。
他心中念着的是这话。
“啊……”一声长长的低低吼出的声音让赵淮之的身子一僵,他侧耳听着里头的话,“用力用力,孩子出来了。”
赵淮之便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子,双手放在了门上,目光灼灼恨不得要把门板灼出一个洞来。
孩童细小的哭声传来,就见着有人开门,是平月欢喜的面容,“世子爷,是男孩儿。”
赵淮之嘴角微勾,那浅笑转瞬即逝,这只是第一个孩子罢了。撩起袍角就要往里走。
“世子爷。”平月连忙拦住,“这是产房。”
产房是污秽之所,怎能够让世子爷入内?
“我陪着世子妃。”赵淮之说道,“别在这儿杵着,让开!”
他的声音过于凛然,让平月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小步让赵淮之上前,绕过了她,向着屏风后的床榻边走去。
染春的动作很利落,她嫁了人也生过孩子,作为简宝华的陪嫁一齐到了世子府邸,此时已经清洗了婴孩身上的血污,把孩子裹在襁褓之中。
她抬头的时候就见着世子爷,当即就愣住了,想了想以为世子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儿子,就抱着孩子上前,谁知道见着赵淮之的目光从襁褓上挪开,大步向着简宝华的方向走去,到了床榻边,双手握住了简宝华的手。
简宝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她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飞速的流失,想要提醒人让她含一片参药,但是开口的声音近乎呢喃,让丫鬟还以为简宝华是在欢喜,想要看一看孩子,催促着染春快些把孩子洗干净。
简宝华感觉到了手被人握住,睁开眼,她对着赵淮之低低说出,“参药”两字。
赵淮之一下子就变了颜色,铁青着脸,“夫人已经没了力气没发现吗?太医署备下的药丸谁收着!”
染春连忙说道:“在我这里。”把孩子递给了颂秋,让她抱着,自己急急地从怀中掏出了白玉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让简宝华含着。
颂秋哪里抱过这样刚出生的软趴趴的孩子?想到染春先前交代的,慢慢地放到旁侧的摇篮里去。等到孩子放下的时候,她的额头也出了一头的冷汗。
赵淮之看着简宝华,手里死死抓着简宝华的手腕,乞求着上苍让她度过这一关。
简宝华生下第一个后是一时脱了力,等到含了用人参萃取而做的药丸,四肢百骸就有了力气,感受身体的阵痛,等到发作的时候就准备一鼓作气生下孩子。
用力的时候,额头上崩出了青筋,握住赵淮之的手也格外用力,他却浑然不觉。
“再用力一点。”因为有世子爷在场,稳婆的声音也小了些,不似刚刚赵淮之在外听到的声音洪亮。
“当我不在。”赵淮之说道,低头亲了亲简宝华的手背,“听稳婆的,稳住呼吸,用力。”
第二胎不过是半刻钟,简宝华的身子一松,就听到有人喊道,“生了生了。”
赵淮之看了过去,那稳婆抱住了一个小声哭着的血团,激动地说,“是个女孩儿。”
赵淮之收回了视线,就看到简宝华的眼皮一翻,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快让大夫进来。”“血!”
赵淮之与稳婆同时开口,赵淮之听到了血这一字,声音到最后都有了颤音。
握住简宝华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不住地亲着,“你一定要好好地……”语气是说不出的无助。
简宝华也不知道昏沉了多久,偶尔醒来能够吃些药,说不得话,就又昏睡了过去。
她总是见着赵淮之一天天的憔悴,却又没法子开口安慰他。
大约过了一个月,她觉得眼前是一片血色,身上也暖洋洋的,再次睁开了眼。
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了面上生着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