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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看着那只‘状态不好’的蓝蓝,又游到另一边去,对着小朋友亲了一下嘴,欢快地在水里跳来跳去。

    郁景来:……

    驯兽师:……

    程缘:……

    郁景来衣服都被打湿了,不得不重新回车里换。

    程缘抽出纸巾帮郁景来把脸擦干净,忍笑忍得肩膀都在颤抖了:“哈哈,郁总,别生气啊。海豚又不懂事。哈哈。”

    郁景来:微笑。

    程缘帮郁景来擦了脸,又翻出衣服给他换了,一抬头,眼前细小银光一闪,定睛看,居然是郁景来浓密黑发里,杂了一根白头发。

    他惊恐地叫道:“郁总,你长了根白头发。”

    郁景来愣了一下:“白头发?”

    程缘掰下车前面的遮阳板,把镜子给郁景来看。郁景来对着镜子找了半天,果然在鬓角发现了一根隐藏不浅的白发。

    郁景来抬起头看着程缘。他依旧那样青春洋溢,眼神清澈,如二十出头。

    他想起自己比程缘大十多岁,现在他已经比小缘先长出了白头发,将来会比小缘早老,早变丑,早生白发,甚至早离开。

    一股无名的惶恐涌上来。

    他仍旧微笑着,捏着纸巾的手指收紧,问程缘:“宝宝,要是我老了,变丑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程缘唔了一声。

    郁景来想起这家伙似乎是个颜控,立刻沉下脸:“我变丑了,你就不喜欢我吗?”

    程缘哭笑不得:“不是。”

    郁景来抿唇:“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程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在想,你老了,我也老了,我们两个老人亲嘴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白头发和皱纹会不会特别伤心。”

    “所以为了让我们更恩爱,就只能闭着眼睛亲你了。”

    他闭上眼,凑过来,在郁景来唇上轻啄了一口。

    “就像现在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ps:动物表演只为了情节需要,并不代表作者支持

    嘤嘤嘤,好想养一只程小懵啊,太可爱了。

    ☆、第四十六章

    夜晚。万籁寂静。

    卧室里一片宁静,清冽月光从没拉严的窗户里转进来,给地上撒下一片银辉,蛙声一片,潮湿的让人想起湖边的清风。

    郁景来意识到,他做梦了。

    一个很清晰的梦。

    他病发了,被关在一个黑黢黢的小房子里。房间除了四面墙壁,便只有一扇铁窗户和巨兽般的铁门。窗户又高又窄,用大拇指粗的钢筋固定,像牢房。

    尖叫。

    鲜血。

    尸体。

    尖叫声在耳边阵阵不绝,耳膜都震颤发疼。一会儿是女人濒死地尖叫,一会儿是婴儿凄厉地哭喊,一会又是熟悉又陌生的狞笑。

    慢慢的,一个没有脸的人从血泊中站了起来,狞笑着朝他走来。

    那个人要杀他。

    他害怕。

    他要杀了那个人。

    他惊恐地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朝那个人砸过去,拼命地拍着门喊救命,可是没有人理他,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看,疯子。”

    “呵又发疯了。”

    “今天的药要加重剂量。”

    有人过来把他摁住,给他注射了冰冷的液体。他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清晰,那个没有脸的人消失了。

    没有人要杀他。原来只是幻觉而已。

    他一转身,却在重重白衣的医生护士外围看见了小缘。

    小缘站的远远的,惊恐地看他。

    “小缘……”

    他挣扎着叫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这样的。”

    小缘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恐惧地往后退,哇地一声干呕出来,叫了一声:“疯子,然后转身就跑了。”

    “小缘……”

    他追出去,想把小缘拉回来。

    小缘是他一个人的。

    小缘是他的。

    不能跑。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缘越跑越远。他一直追一直追啊,终于把小缘抓住了,小缘却回头惊恐地看了他一眼,连滚带爬地叫了一声:“疯子,你是个疯子。”

    然后,一把踢开了他,跑了。

    他眼睁睁看着小缘飞快的消失在黑暗里。

    再也不见了。

    不见了。

    “呼——”

    郁景来猛地睁开眼睛,抖了一下,往旁边摸过去:“小缘,小缘……”

    程缘挣扎着把眼睛掀开一条缝:“嗯?”

    “没事。”郁景来紧紧把人搂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在程缘脸上亲了一下,松了口气,“睡吧。”

    程缘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药……”

    程缘不知是梦话,还是被郁景来弄醒了,砸吧了一下嘴,小声嘟噜了一句。

    药?

    郁景来浑身冰凉,如被不断收紧的塑料薄膜紧紧裹住,喘不过气,呼吸都仿佛是奢侈。

    小缘为什么会突然提药。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不是今天的药让他发现了。

    如果发现了……

    小缘会不会离开他。

    ……

    不要。

    不要!

    “郁总……”

    程缘翻了个身,把头埋在郁景来怀里,舔了舔嘴唇,含糊不清地道,“郁总,你要记得吃药。”

    “吃药,病好。”

    郁景来浑身僵硬,如等待头顶大刀落下的死刑犯。

    程缘却再无声响,如一只依恋着主人的乖顺小猫,紧紧抓着郁景来胸前的衣裳,拱了拱头,睡熟了。

    郁景来试探性喊了声:“小缘?”

    程缘睡得沉,毫无反应。

    他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

    还好小缘没发现。

    只是梦话而已。

    小缘只是在梦里担心他而已。

    他的小缘还在。

    还不知道他的病。

    真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确定程缘彻底睡熟后,郁景来才轻轻地把程缘放下,走出房间,翻出通讯录,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那边显然刚躺下,打着哈欠:“郁总?”

    郁景来抿唇:“我的病,到底能不能完全治愈。”

    医生顿了顿,道:“我还是那句话。郁总,你不把你的心结告诉我,我们不知道发病原因,怎么也没办法把你的病治好。”

    郁景来沉默。

    医生喂了一声:“郁总?”

    郁景来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

    程缘照例去片场。

    今天是重拍主角杜瑾成戏份结束的最后一天。

    一进场,和片场里的人一一打过招呼,才站在陈导面前:“陈导,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再试试杜瑾成十六岁那一场戏。”

    陈导回过头,上下打量着他:“准备好了?”

    程缘重重点头:“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