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在炼狱之中,而我再也无法踏足那凌驾于世俗之上的极乐净土。
那一晚,我和乔五在水中搅了个翻天覆地,又在地上滚到了天昏地暗,最后,我连欢愉也感觉不到了,身下隐隐作痛,那种疼痛很微弱,但刺激着我的神经,不断地在告诉我,原来我不配拥有任何的欢愉。
我们躺在床上,□□,乔五仍将我紧紧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我的后背。他满足地哼笑了两声,问我:“仙栖,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要你要,我就是架个通天的梯子也给你摘下来!”
欢愉之后,他又恢复了妄自尊大的真面目,吹起牛皮起来。
我闷在他胸口,裂开嘴角笑了笑。
“水,我只想喝一口水。”
乔炳彰将我的脸从他的胸前捞了出来,笑:“就这么简单?”
我感觉自己脱水一般的难受,甚至有些恶心想吐,我没有力气再回答他,挣了最后一丝力气,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犹不足兴,在我干涩欲裂的嘴唇上啄了一口,这才哼着小曲下了床,走到桌前从暖壶里倒出一杯水,试了试杯身,才将水递到我的嘴唇边。
我立即接过,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
乔炳彰笑声愈浓,他接过空杯子凑到我耳边笑道:“仙栖,你昨晚的热情真叫我又是吃惊又是开心。”
说完,干脆又在我耳朵边边上啄了一口。
乔五的这种调情油腻得让我有些不耐烦了,加上有了水的滋润,我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有人在刻意压低着声音说话,其中一个就是乔五的声音。
“……对,就是这么回事。”
“你有没有想过父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脸面名声?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从青/楼出来的倌儿!”这声音颇为尖锐,显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乔五似乎有些急了:“他不是倌儿!仙栖,他……他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女人的声音也越发尖锐起来:“清清白白?清清白白肯跟着你胡来?老五,这些日子我要见你,你总是推说家里忙,哪里是家里忙?分明是你眼中没有我们了!”
“姐,别这么说,五哥也是……”
还没等这人说完话,就被打断了:“也是什么?也是个痴情种子?人家败家的玩妓/女,你倒好,玩起男人来了!打量我们都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还敢带家里来!明儿就是正月初一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她说得着实在理,可乔五哪是个说理的?果然声音便冷了:“大姐,你一口一个在理的话儿,可今天是除夕,你怎么不在自己家里好生照应着,倒跑回娘家了?”
乔老六夹在他大姐与五哥之间左右为难,他大姐生了气便要去哄,此刻他五哥动了火也要去劝,便说道:“五哥,不是这样的话,难得大姐回来一趟,你……”
也不等他说完,乔炳彰越发急躁起来:“老六你别说话!既然大姐肯管一管我的屋里事,我不妨就和大姐明说好了——人,我今儿既然带回来了,断就不会再送出去。父母那里,我自然是明说的!”
他说得极为坚定,乔家的大姑奶奶再也顾不得什么端庄温良,随即尖叫起来:“老五,明说什么?你要气死你父亲母亲不成?你、你真混账!”
乔炳彰笑得越发冷冽:“说什么?自然说我和仙栖的事,我这一生,除了仙栖,谁也不要了!自然父母面前,是要过明路的,你不用唬我,我自个儿的事自个儿担!”
他姐姐一看吵不过他,随即哭了起来,哽咽道:“好好的大过节的,我招谁惹谁了?不过是回娘家来拜一拜父母,怎么就招了你这个孽障的嫌?你倒是说啊!”
他们姐弟吵得不可分交,我只觉得可笑,原来朱门世家,不过如此。
我侧过脸去,昏昏的仍想睡。
谁知乔炳彰竟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不等我闭上眼,便拔高声音吩咐:“蓁蓁,仙栖少爷醒了,你进去服侍他起来。晚上我还要带他去拜会咱们父母呢!”
顿时乔家大姑奶奶撒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看你敢!”她一边骂着“不害臊的男狐狸精”,一边似乎要往里面冲,听那声音,似乎是和乔五扭到了一处。
蓁蓁白着一张小脸冲了进来,哆哆嗦嗦的看着我。
趁着乔炳彰和他姐姐纠缠的功夫,乔炳坤也进了里屋,亦是冷冷看着我,半晌,方冷笑:“仙栖,你好本事,害得我五哥连魂儿都不要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不见得谁怕谁了,我亦冷了声音,笑:“五爷与六爷也是好本事,逼得我走投无路到如此地步!”
乔炳坤捏起拳头,看那狠劲,有即可就要往我脸上挥的架势,然而只是不住地磨牙:“……林仙栖,你不得好死!”
原来也不过是一只纸老虎。
可我却已然无所畏惧,他话音未落,我的拳头已经捶到了他的脸上。
哗啦一声,珠帘被人拨了拨,跟着乔炳彰走了进来。
我收起拳头,安然自若地让蓁蓁帮我穿衣服。乔炳坤被我打了一拳不能发作,此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阴着脸唤了一声“五哥”。
谁知乔炳彰的脸黑得更厉害,恶声恶气地应了一声,忽然问道:“你在我这屋里做什么?”
乔炳坤磨了磨牙,阴郁无比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乔炳彰也不等他出去,搂了我的肩,沉声说道:“仙栖,我们一会儿去见父母。”
也不知为何,一种恶毒的快感从心中燃起,我笑了笑,应了他一声:“好啊!”
第54章 发疯
乔炳彰是个疯子。
凭他说什么贵族子弟教养出来的,在那张光鲜亮丽的人皮下,不过是个疯子。
我想,我也疯了,跟着他一起。
他伏在我的肩头上,和我的脑袋挨在一处,盯着那镜子里的两个人,笑叹道:“仙栖,你真是天生殊色,连这样的妆容亦是极美!就连我这么个不好此道的,竟也有些痴了呢!”
我的心尖颤了颤,一股屈辱感涌了上来,又被我硬生生逼了回去,直把一双眼睛逼得通红得几欲滴血。
佛上有说:受辱不怨,《论语》上亦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虽所述之事不同,到底殊途同归。老人常说“将相头顶堪走马,公侯肚里好撑船”,我虽不是将相,亦不是公侯,但心里憋着一股子邪火,居然也忍了。
乔炳彰侧头凝视着我,问我:“仙栖,你怎么不说话?是生气了么?我这么做也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
“没有。”我打断他,“没有生气。”
乔炳彰如释重负一般舒了一口气,又开始哄我:“那你笑一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