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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候着。房中只剩章亦一人满脸尴尬,生怕被老爷子看出些什么。

    “让你少喝点酒就是不听,这回尝到教训了?”章爷爷一开口就是一通训斥。

    章亦瞟了裴夕一眼,后者眨了眨眼睛,他顿时心中了然,估计是裴夕给他找了个醉酒的借口。他立刻装作宿醉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我昨晚一时忍不住,就喝多了……头还疼着呢……”一面说,一面偷偷观察老爷子的神色。据他的了解,老爷子可不是能为这种琐事大清早来找他的人,肯定是军部有要事发生了。

    “行了,别装了。”老爷子摆了摆手,“我昨晚接到通知,解冻计划已经启动了。你赶快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c3分区。”

    解冻计划?章亦喃喃念着这几个字,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遥远。

    一百多年前,当冬眠技术第一次问世时,便有科学家提出设想,将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送进冬眠舱,等到医疗技术取得突破,能够治愈当年无法治愈的疾病后,再让病人从冬眠中苏醒。这个大胆的设想在五十年前便得以实现。银河历776年,解冻计划开始秘密实施,军部花费大量财力和物力在c3分区建造了一处冬眠基地,自此之后,帝国每年都会挑选一名对人类作出过巨大贡献,智商超群,但却因为不治之症而缠绵病榻的帝国精英送进冬眠基地。在基因修复技术尚未取得突破前,冬眠基地每十年才开启一次,而随着近些年生物医学技术的爆炸式发展,越来越多的顽疾被治愈,冬眠基地的开启时间也调整到了每五年一次。每一次开启,就代表着一批不出世的天才从漫长的冬眠中苏醒。

    算一算时间,离上一次解冻计划的开启刚好过去五年。章亦打量着老爷子按捺不住焦急的神色,再想了想能让老爷子挂心的那个人,顿时心脏狂跳起来。

    “难道这一批解冻计划的名单里……有他?”

    章老爷子点点头,布满风霜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怀念的表情,“十五年了啊。当初白发人送黑发人。想不到我还能活着等到这一天。”

    **

    章亦的记忆里,那个人总是笑着的。

    他是爷爷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是银河系历史中百年一遇的军事天才,出身贫寒,却从无名小卒一路升至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将;他能文能武,几乎一手勾勒出了帝国太空舰队的雏形,他创立的星际战争军事理论到现在都还影响深远。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功课不好,爷爷便让还是军校生的他来家里给自己补课。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心脏就砰砰直跳,只觉得眼前的人怎么能这么温柔、这么好看。

    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木清香,给他讲题的时候纤长的眼睫低垂,嘴边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他的手指又长又灵活,会变出各种小玩意给他解闷。他教他拆卸枪支,带他去郊外野营,陪他去游乐场坐太空飞车。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无时无刻不照顾他,呵护他。

    没有人知道,章亦真正的初恋不是田云,而是他。

    十一岁的少年,情窦初开,还没来得及表白,心上人就去了残酷的战场。

    他在那场举世瞩目的星际战争中一战成名,此后几年,他辗转奔波于动荡的星系战区之间,战功累累,军衔更是一路攀升。

    他成了帝国最耀眼最炙手可热的单身alpha,找爷爷来说亲的人几乎踏破门槛,想偷偷跑到战区见他一面的omega和beta们更是数不胜数。

    谁也没想到,在战争即将结束,在这颗冉冉升起的军事新星满载荣誉回到首都星的中途,他会染上重疾,就此一病不起。

    十五岁的章亦没有等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等到的只有一份冰冷的烈士名单。

    悬浮车停在冬眠基地的大门处。章亦走出车门,看了一眼头顶蔚蓝而澄澈的天空,忽地释然一笑。十五年过去了,他早已不是当初的纯情少年。

    老爷子没让苏然搀扶,一路倔强地自己拄着拐杖,过了层层大门。随着特护病区越来越近,章亦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长官,您没事吧?”身旁的苏然投来担忧的眼神。

    “没事,你看着老爷子就行。”

    他们坐了电梯,下到最后一层。通过特护病区的门禁后,眼前便出现了一条蜿蜒的玻璃回廊。人工日光从透明的回廊两侧照进来,尽头的花园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清瘦身影慢慢显出轮廓。

    那人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苍白的脸在日光中几乎透明,他微垂着眼睛,搭在自动轮椅扶手上的一截手腕细瘦而孱弱,能清晰地看见皮肤下青蓝色的血管。

    在冬眠仓里沉睡了十五年,就算身上的顽疾能治好,他的体质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章老爷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似乎是怕惊醒什么般,轻轻喊了一声,“以南?”

    轮椅上的男人抬起眼,他有一双琥珀色的、温柔而从容的眸子,他扬起嘴角,因为太久没开口说话,嗓音异常低哑。

    “老师。”

    说完这句话,他又将目光转向章老爷子身后的alpha,他琥珀色的双眸微弯,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里面闪烁。

    “小亦……好久不见。”

    第20章 纠结的少将

    他还是章亦记忆中的模样,淡雅,出尘,仿佛时光从未在他脸上驻足。章亦压下心底那丝酸涩,低哑道,“南哥哥。”

    周以南嗯了声,视线又艰难地转向章亦身后的苏然,“这位是?”

    “周将军您好。”苏然小时候也听过周以南的不少事迹,想到自己竟然能有幸见到这个从冬眠中苏醒的军事天才,语调不禁十分谦卑和恭敬,“我是章少将的副官,我叫苏然。”

    周以南点点头,感慨地看了章亦一眼,“想不到小亦已经是少将了,看来我这十五年错过了不少事情。”

    他又陪着章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加上这两天情绪起伏剧烈,章亦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便让苏然先送老爷子回去。

    “老师,等我能下地走动了,就去章家看您。”周以南握着轮椅扶手,面露不舍。

    “啧,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老爷子制止了他送行的动作,“别跑来跑去地瞎折腾,好好养病。”

    周以南笑着点点头,他看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走远,这才掩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没事吧?”章亦一直在留心他的动作,见到他皱着眉头咳嗽,连忙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

    “这副身体,确实太不中用了。”周以南苦笑了两声,他掩紧身上的外套,闻着上面属于章亦的特有气息,低声道,“以前都是我照顾你,想不到有一天还会让你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