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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她布菜的侍女一惊,无措地望向梁嬷嬷。

    溯英紧张地叫了一声:“姜姐姐?”

    梁嬷嬷立刻吩咐人去叫大夫,慌忙上前查看。姜艾只是干呕了几下,什么都没吐出来,那阵不适却令她不大好受。确认她并无大碍,梁嬷嬷才松了口气,接着凑到姜艾耳边,难掩喜悦道:“娘娘,您应当是有喜了!”

    她声音压得低,其他人并未听到,姜艾着实怔了片刻,脸上却不见喜色,反而有忧思。

    若是真的,出现在这关头,倒未必是喜了。

    姜艾是彻底没了胃口,在梁嬷嬷的劝导下勉强吃了几口东西,心事重重地回了卧房。

    王府有重重侍卫把守,安全无虞,只是黑熊一直没消息,姜艾心里有点慌,歇午觉时竟然做了噩梦。

    傍晚时,宫里传来消息,太子被人毒害。

    -

    “废物!!!”

    乾宁帝气急败坏地大吼,“朕养你们有何用,一个一个拿着朝廷俸禄,全都是废物!”

    底下整个太医院齐刷刷跪了几排,抖如筛糠,讷讷不敢言。为首的院使硬着头皮道:“皇上息怒,此毒实在离奇,太子的血液毫无异样,连银针都验不出,微臣从未见过如此……”

    乾宁帝大怒,拿起桌上的镇纸便砸了下去,堪堪砸中院使的额头,年近六十的老头子,当即便昏了过去。

    乾宁帝的视线转向院使左侧的人,压着怒气道:“吴中贵,你可有办法?”

    被点名的吴太医汗颜:“臣无能……”

    乾宁帝的目光霎时冷到极点,阴狠地刮过众人,扶着桌子,胸口剧烈起伏:“朕真不管到底是什么奇毒,朕限你们三天之内医治好太子,否则,朕要你们全都陪葬!”

    众太医面色凝重地离开,乾宁帝怒气不减,晦暗的视线从下首静静而坐的人身上扫过。

    “阿正,你有什么想说的?”他意味不明地问道。

    黑熊一早便被乾宁帝召入宫,要他就昨日的事给个交代。两人的拉锯战还未有个结果,太子便出了事。此时嫌疑最大的便是他这个曾经起兵谋反的云南王了,黑熊却浑不在意似的,面色如常:“侄儿没什么想说的。一切等抓到凶手,自有定论。”

    乾宁帝冷哼一声,幽幽道:“阿正,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不多时,萧维与曹德利一前一后进入大殿。乾宁帝目光阴鸷地盯了他几眼:“十四弟怎么来了?”

    萧维面露关切:“皇兄,臣弟听说阿临被奸人所害,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了?”

    乾宁帝坐回龙椅,面色阴沉,不言不语。一旁曹德利便答道:“回王爷,殿下昏迷不醒,太医院正全力抢救。”

    “下毒之人可查到了?”

    曹德利谨慎地向乾宁帝望了一眼,见他并无阻拦的意思,便道:“东宫已经全面封锁,王指挥使正带人审讯,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

    “那便好。”萧维转向乾宁帝,诚恳道,“臣弟相信阿临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安然度过难关,皇兄切莫太过悲伤,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臣弟便可,臣弟愿为皇兄分忧。”

    乾宁帝终于开口,沉沉应道:“你有心了。赐座。”

    萧维谢过恩,姿态优雅地坐下来,目光与正对面的黑熊隔空交汇,眼中闪过只有彼此都懂的意味。

    不过半个时辰,锦衣卫指挥使王骞便亲自赶到,当面向乾宁帝汇报:“启禀皇上,凶手已经找到!”

    乾宁帝猛地站起来,撑着桌子,阴狠的声音一字一顿问:“把人带进来!朕要亲自审问!”

    很快,一名身材瘦小的内侍被五花大绑带了进来,被押解之人按在地上跪下。小内侍蓬头垢面,身上已多处受伤,跪伏在地上砰砰磕头,恐惧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太子!”乾宁帝怒喝道,“是谁指使你的,说!”

    小内侍瑟瑟发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王骞上前狠狠踹了一脚:“圣上问你话呢,抬起头来!”

    面色惨白的小内侍战战兢兢抬头,对上乾宁帝狠厉的视线,登时一抖,慌忙将头埋了下去。乾宁帝压着怒气:“你若能供认出背后主使,朕便饶你不死。倘若不说,朕便将你凌迟示众,叫你尝尝千刀万剐、生不如死的滋味!”

    “奴才……奴才……”小内侍犹犹豫豫地,向黑熊的方向瞥了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奴才不敢说……”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在场任何一个人的眼睛,黑熊心中冷笑,接着便发现,乾宁帝阴沉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你尽管说,”乾宁帝的语气堪称温和,却带着掩藏不住的阴霾,“朕在这里,没人能动你。”

    小内侍仿佛有了一点底气,再次瞄了黑熊一眼,抖着声音道:“是云南王……”接着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将自己如何受云南王指使的过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黑熊沉默。

    乾宁帝暴怒,一掌拍在桌子上:“萧正,你还有何话说!”

    黑熊冷眼瞧着那名内侍:“证据呢?”

    “奴才,奴才有!”内侍不敢看他,一头冷汗道,“云南王给奴才的好处,都藏在床底下了。奴才记得,有一尊芙蓉白玉杯,十分精致……”

    芙蓉白玉杯。乾宁帝当然没忘,当初敕封云南王时,赐下的诸多宝物中,便有一对自己十分钟爱的芙蓉白玉杯。

    谋害太子的罪名,便这样扣在了黑熊头上。所有人皆以认定凶手的目光谴责地望过来,他却笑了一声,目光慢慢悠悠投向萧维,浑不在意似的:“如此一来,我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真是太让朕寒心了!朕如此待你,你竟然狠毒到对太子下毒,他可是你的兄长啊!”

    “那么六叔呢?”黑熊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原来吊儿郎当的神色消失无踪,一双眼冷如冰霜,“六叔当年,又是如何亲手杀死我父王?”

    “你父王是被三皇兄所杀,阿正你怎么能听信小人谗言,怀疑朕!”

    黑熊在他面前站定,与身着龙袍的威严帝王直直对视。“我父王究竟被何人所害,你我心中都清楚。今日谋害太子这罪名,我不认。”

    乾宁帝目光微闪,呼吸渐渐粗浊起来,如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