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了出去。只这一甩之后,就听到“啪”“哗啦啦”的一阵乱响。
杨谨大惊,慌忙从榻上跳起身来,快步跑到外面——
院子里,离窗子四五丈远的一盆芍药,连同花泥和盛花的瓷花盆,被击了个粉碎,散了一地。
杨谨怔怔地张大了嘴:自己的手劲儿竟然这样大了?
她既欢欣于自己日日提水的辛苦没有白费,更有些后怕:亏得此处无人,若是伤及无辜,可如何是好!
刚将一颗心放下,杨谨突然觉得周遭的气氛不对。她惊然回身,恰与一个人的目光对上。
那人的目光从碎掉的花盆上移到她的脸上,越发的深邃起来,似乎要穿透她的肌肤,看到她的骨头里,幽森森的怕人。
杨谨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哆嗦,真就哆哆嗦嗦道:“掌、掌门……”
作者有话要说: 自带衰神技能的杨谨,或许会成为我笔下最倒霉女主(手动再见
第19章
自从杨谨第一次见到这位玄元派的掌门,距今已经有大半年过去了。
曾经刚回来的时候,杨谨正经忐忑了好一段日子呢。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位掌门,毕竟,玄元派是人家的地盘。
时日久了,加之每日练功的辛苦,这件事渐渐被她淡忘了。谁料,两个人竟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见面了。
“掌、掌门,您、您回来了?”杨谨结结巴巴的,“这、这花盆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我赔!我、我这就收拾!”
杨谨说罢,忙蹲下。身拾掇地上的残局。边收拾,边偷偷地打量柴麒的神色。
柴麒却根本不搭理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走了。
杨谨更忐忑了,心道掌门定是气我打碎了花盆了。
她如此想着,连手指被碎瓷片划破出血都没意识到。
她哪里知道,柴麒岂会小气到心疼一盆花?以柴麒的修为眼光,早已经看清她击碎花盆用的是什么手法了,这才是最让她生气的。
往日,每到申时正,杨敏都会在后花园中等她考较当日的修为进境。可是今日,当杨谨准时来到后花园的时候,却没见到杨敏的身影。
她等了约莫一刻钟,杨敏也未曾出现。
杨谨心中怪异的同时,也只得自己练了两趟逍遥掌,又将流云指的心法默习了一遍。
眼见日头西坠,她忖度着要不要去师父的房中问问是怎么回事。然而,一想到午后遇到柴麒时的情景,杨锦就退缩了,心里劝自己或许师父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吧?于是,她折回自己的房中,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去饭堂用晚饭了。
玄元派的饭堂是普通弟子用膳的地方,杨谨除了偶尔被杨敏唤去一同吃饭,大多数时候都在这里用三餐。
抛开其他不谈,至少玄元派里的吃食,杨谨还是满意的。有肉,有菜,滋味还不错,干粮管够,且每日还都不重样地做。这和别院里的豆腐白菜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同每餐一样,杨谨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对着面前的饭菜,默然无声地大嚼大咽起来。
晚膳时分,众弟子陆陆续续都来到饭堂。杨谨与他们素无交集,也不理会,自顾自吃着。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后半句她自襁褓中就印证了,而这前半句她注定也逃不脱。
手里捧着饭碗,杨谨正往嘴里扒饭,间或夹一筷菜下饭。不经意中,眼光一瞟,她呆住了——
菜盘里,她的筷子刚刚夹过的地方,躺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咋一瞅像是半根菜梗,可仔细一瞧,赫然是一条胖硕的菜青虫,已经死了,僵直身体躺在盘子中。
看到死虫子的一瞬,杨谨的心头划过一阵厌恶。想来没有谁乐意看到此种情景吧?
不过,她虽然素性喜洁,也是个从小吃苦长大的,不至于见着个死虫子就大呼小叫的。相反,她第一反应是,是不是后厨择菜的时候疏忽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杨谨于是小心地把那死虫子从菜叶中捏了出来,丢在一旁,躲过之前虫子趴过的地方,接续吃饭,边在心里提醒自己多注意些,别把死虫子吃进肚子里。
她此举倒是淡定,有人却大感失望了。
旁边桌上,方才还在挤眉弄眼等着看热闹的两名小弟子,眼见那条死虫子被丢开,杨谨又埋下脑袋吃饭了,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高个儿的突然跳起来,大声道:“你们快看!杨谨怕死虫子!”
他唯恐旁人听不到,扯开了嗓门叫着,饭堂内的小弟子都是会点儿功夫的,耳力自然都不错,听了这嗓子,所有的目光皆都聚向杨谨所在的角落。
杨谨扒饭的动作一滞,懵然抬头,才发现自己俨然成了靶子。
这表情,落在众人的眼中,堪称呆滞。
之前的高个儿小子更得了意,哈哈大笑道:“你们看他是不是缺心眼儿?死虫子吃进肚都不知道……哈哈哈还瞅咱们呢!”
在场的小弟子,大多不过十几岁,正是容易生事的年纪,平素见多了杨谨寡言少语,这会儿有个挑头儿的,又没有长辈在场,自然多得是起哄的,登时哄笑做一团。
杨谨见此情景,已经涨红了小脸儿。她脑子不笨,已经看清楚那条死虫子必定是那个起刺儿的放在自己菜盘子中的。不过,意识到归意识到,她实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等场面。
换做旁人,比如幼时的宇文睿,或是景嘉悦,此刻怕是早一顿老拳打过去了,揍得那挑头儿的满地找牙、磕头赔罪才肯罢休。若是换做幼时的景砚,此刻必定与他们理论,结果会说得他们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人。可惜,杨谨只能是杨谨,她既没有饱以老拳的胆量,更没有据理力争的自信与口才。她只能涨红了脸,愤愤地面对一众顽劣少年,有口说不出。
杨谨长得精致,半年来渐渐长开,五官更显俊美。她就这般讪红了脸,一双大眼水盈盈的,就算在场的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也不由得瞧得心中震动。
突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长成这样,还这么害羞,不会是个兔爷儿吧?”
说话的,正是和之前的高个儿小子同桌而坐的年龄稍大些的矮胖小子。
众小弟子闻言,又是一阵哄乱,有似懂非懂的,大多是不懂的。
“丁师兄,啥叫‘兔爷儿’?”高个儿小子笑嘻嘻地问。
“哈哈,张师弟,你问兔爷儿啊?”姓丁的故意挤挤眼儿,“就是给爷们儿找乐子的……哈哈!”
说罢,两个人同时大笑,猥琐无比。
众人哄然,有听得懂的,有不大懂的。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对着杨谨指指点点起来,边小声嘀咕着。
忽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哎呦”一声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