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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不济的时候,都能吹胡子瞪眼,就差指爹骂娘了。

    如此两日下来,崇家的管家身心俱疲,他实在扛不住了,便去悄悄请示崇虎,问能不能在外面临时招些帮工补充进来,不令他们靠近客人侍奉,只在院中负责洒扫、喂马、搬卸行李等粗使活计。

    崇虎也清楚庄中的人手情况,他实不愿因为对各家来客侍奉不周影响了彼此间的关系,以至于影响了彼此的合作,于是只好答应下来。

    他再三地叮嘱管家“绝不许新招的人接近内院”。如今庄中怕是鱼龙混杂,这般大张旗鼓地招工,难保会招进来什么不地道的。若只是宵小偷儿辈也就罢了,顶多丢失些器物钱财;若是招进来个奸细,那可不得了。

    管家这才觉得轻松了些,满口答应着去张罗招工事宜了。

    便是因着这样的一个契机,杨谨混入了崇家,和几名后生被安排在前院,负责给来客的马匹喂草料,兼装卸行李。

    虽然安排他们做工的管事虎着脸三令五申“活动范围绝不许超出前院,绝不许到处溜窜”,杨谨却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她自信以自己的轻功修为,瞒过这些人,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提防着,崇家的护卫和诸位武林高手就行了。

    寅时正,天边刚有一丝微光,日头还藏在山坳里,得再过半个时辰才能跳出来呢,崇家的前院后院的仆从、帮工便忙碌起来了。

    杨谨自然也在其中。她和几名同伴给马厩里的二十几匹马都喂了草料,接着便被管事的唤走,去搬卸刚刚到达的客人车马上的行李物事。

    忙碌了好一阵光景,停歇下来的时候,已过了辰时了。

    难得闲暇,几名帮工都聚拢着坐在一处聊天休息。

    因为崇家的管家对于所招帮工的把关极严,杨谨的这些同伴也多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坐在一处也多是聊些这几日得见的新鲜见闻。

    杨谨却假装去寻水喝,远离了人群。

    她要做的隐秘事,离人群越远越易行动。

    杨谨假装寻找饮水,将后院马厩附近的情形转了个大概,心里略略有数。

    若要行动,还得在晚上。而且,她得找机会打听到寒石山庄的人是不是也来了。

    她脑中想着,便向回折返,不提防远处有一个高瘦的人影恰看到了她的侧影。那人脚步一滞,忙躲在了一辆马车的后面。

    他偷偷地远远打量杨谨,越瞧越眼熟。晨光下,他额上的青筋“嘣嘣嘣”猛跳,而他的双眼中,已经迸射出了两道恨意。

    直到杨谨的身影消失,这人再也耐不住了,飞也似的直奔议事大厅。

    自从众家英雄入住崇家,每日早起辰时二刻,午后的申时二刻,在崇家的议事大厅之中,由崇虎牵头,各家领头人都要一同商议要事。

    今日也不例外。辰时刚过,崇虎、石寒以及法相,还有几个年轻后辈,便来到了厅中,各自见礼安坐,只待人齐了,便要开始议事了。

    石寒坐在崇虎的下首,很有些神思不属——

    昨日,她接到了来自红玉的消息:杨谨于十日前不知所踪。

    这消息是由京中别院的快马递送到崇家庄的。

    这便意味着,红玉必定是想尽了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寻找杨谨,却都没结果,实在挨不住了,才不得不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石寒。

    石寒看到这封书信的第一反应,便是:谨儿来寻自己了!

    可是,谨儿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哪里的?她明明答应自己……

    所以,一定是自己离开京城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故。

    然而,红玉在信中提到了,有人看到贺霓裳出现在别院,石寒便了然了,紧接着,心神反倒一松——

    若是贺霓裳引了谨儿去贺朴那里,谨儿倒是安全的。

    贺朴护谨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加害于她呢?

    不管怎样,只要谨儿安然便好。

    石寒是这么想的,可是,一想到崇虎早已经向见素山庄发出了请帖,她的一颗心又没法安稳下去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贺朴必来崇家庄。那么谨儿呢?她会被如何安置?她此刻又在哪里?

    石寒昨夜几乎一夜没合眼,焦虑与担心填满了她。她已经命令寒石山庄的所有人散布开去,寻找杨谨的下落,更知会了宇文棠派来保护自己的罗慕平,请他务必告知宇文棠,央宇文棠相助。

    此刻,石寒的眼底皆是倦意,脑子里却没法停歇下来,她只觉得心口“突突突”地狂跳得厉害。或许是昨夜没睡好以至于身体不适?可石寒总有种极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将要发生。

    崇虎是为宇文棠做事的,是忠于宇文氏的,这她清楚。既然忠于宇文氏,谨儿也姓宇文,谨儿的安危也该是他在意的事吧?

    若除掉贺朴是崇虎的最终目的,那么若是谨儿失踪的事让他知道了,他会分出精力与人手帮助寻找谨儿的下落吗?

    石寒也没法确定。毕竟,崇虎曾经是逸王府的旧人,而逸王宇文达昔年殒身便是因为……

    思虑再三,石寒还是决定将杨谨失踪的这件事告知崇虎。

    是否能除掉贺朴,不是她最在意的,她最最在意的,只有杨谨,唯有杨谨。

    多一个得力的人相帮,谨儿便多一分安全。

    石寒这样思虑的当儿,议事大厅内的众位英雄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皆各就各位。

    而此时,一个高瘦的后生从门边蹭了进来,快步挪到坐在最末端椅上的孟月婵的身后,趴在她的耳边,不知嘀嘀咕咕着什么。

    孟月婵凝神听着,脸色顿时变了,一双凤眼中登时化出了狠厉,快要喷出火来。

    她滑过了在座的众位江湖前辈,略一沉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低声吩咐了那高瘦后生几句。

    那后生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又快步离开了。

    孟月婵则站起身来,向在座的众人抱拳行礼道:“各位前辈,方才我丁师弟来告知,说在庄中发现了一名当年曾偷学我玄元派功法,又偷我派中财物的贼子……”

    她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感意外。

    石寒眉心一跳,抿紧了唇。

    崇虎的反应更大,毕竟他是东主,若有这种歹人就在他的庄中,他的老脸往哪儿放?

    “月婵侄女,你是说这人此刻混入了老夫庄中?”他用的是“混入”,便多少将自己开脱了出去。

    孟月婵不直接回答,而是又大声道:“崇伯伯,这贼子此刻就在贵宅前院。”

    “有这等事?”崇虎挑眉,似是表示不信,心中却暗道,莫非是管家招用帮工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

    孟月婵却不肯被他这么含混过去,抱拳大声又道:“众位前辈,晚辈此番是奉师命、代表师父而来。此人当年既然对我玄元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