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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神情皆是一变,就连握剑的手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魏新像是没有看到那些人的动静,接着又说了第二句话,这句话是对闻音与季子京所说,他道:“陛下要见你们。”

    这一句话既是危机,也是转机。

    众人面面相觑,阿哲跟在闻音的身后,更是禁不住紧张起来,喃喃着问道:“他们要做什么,师姐你……”

    “不必担心。”闻音笑了起来,似乎早已经料中了会有这样的发展,或是说她这些天来,早已经将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过了一遍。此行前往皇宫,究竟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阿哲一张脸上血色尽褪,担忧的看着闻音,就只差没有哭出声来,闻音却毫无惧色,只摇头道:“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去做。”

    “师姐?”阿哲犹自心惊,只觉得闻音这番口气,竟像是在交代一般。

    闻音有些失笑的看着自己这个哭丧着脸的师弟,从怀中抽出一封信来,递到了阿哲面前道:“帮我把这封信送到谢家,交给谢公子。那日我匆忙离开,都没能够好好道别,他必然十分担心,你将这封信送去,也算是……”

    她说到这里,目光低垂,看着手中的信,看着自己指尖紧紧拽着信封,在纸上落下明显的褶皱痕迹,终于无奈笑了起来。

    “算了。”闻音收回手,轻轻闭目,改口又道,“信不用带了,你去给我捎个话就好了。”

    “就说,我可能暂时没办法再教他剑法了,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他若还需要我,我再回去。”

    闻音说到此处,一顿又显出几分落寞,喃喃道:“其他的,等我回去,再作解释。”

    只是这时候谁也没料到,时间的阻隔会绵延这样长的时间。

    闻音这一等,便是整整两年。

    第五二章

    敬州城位于大邺北边, 傍山依水, 傍的是北方最高的山峰灵衢山,依的是绵延万里的清阳河。

    清阳河的源头,便在灵衢山。

    敬州地势陡峭, 乃是天然险地, 城外乱石纵横黄沙漫天, 遍野入目皆是昏黄, 唯有一座孤零零的古城伫立其间。

    然而这样一座荒野古城, 却因为靠近大邺最大的要塞经天关,而成为了战中争夺的重要所在。

    两年前, 金察国与大邺交战,战火再次席卷整片大地, 直至今时, 依然未曾结束。

    此时的敬州城内早已经荒凉一片,硝烟已近,多人早已收拾好东西离开此处, 城中漫布沙尘, 街头巷角四处皆是空荡,唯有在几处破败屋角下或能看到几个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

    浩劫将至,金察国军队早已经等在了不远之外的灵衢山脚下, 而大邺朝中的军队却始终不见踪影,敬州城中弥漫着沉沉死气,能够走的人早已经离开,而留下来的, 多半是受伤重病或老弱无力之人。

    敬州的东面有一处书院,书院不大,十分简陋,挤在狭小的街巷里,几乎要无法发觉它的存在。

    书院中有一棵树,大概是这黄沙漫天的城镇里仅见的绿,这树不大,像是刚刚栽种不久,在风里面脆弱的摆动着,而就在这不过一人高的青翠树下,正站着两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

    少年低垂着头,模样有几分沮丧,还有些倔强,战火纷乱,敬州城中早已遭过几次洗劫,两名少年身上的衣物也破损脏乱,其中一人衣襟上还染着一道血迹,似乎是刚受过伤。

    其中一名少年似乎受不了这番沉默,他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拽得神情僵硬,指节发白,紧咬下唇,眉间泛起怒意。

    “阿九。”身旁那个衣襟染血的少年见得那人模样,连忙变了神色,一把捉住那名唤阿九的少年手腕。

    阿九一把甩开身后少年的手,皱眉压抑着胸中怒意道:“都是小春的错!”

    “阿九!”少年惨白着一张脸连忙摇头,神色痛苦的道:“小春他也不想,不是这样子的……”

    “不是他是谁?要不是他,先生怎么会死?”阿九眼圈泛红,咬着牙道,“元子你别替他说话,要不是小春那家伙麻烦太多,非要回去找什么东西,先生会为了救他被……要不是他,先生现在还好好的!”

    被称作元子的少年怔了一怔,犹豫着摇头又道:“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阿九铁青着一张脸,一把推开元子往身后房间走去。那处房间紧紧闭着,阿九也不敲门,毫不客气的将其撞了开来,皱眉冷声道:“老怪物,让开!”

    屋中十分昏暗,就连那屋中桌上所点着的一盏油灯也无法将这份昏暗驱尽,屋中摆设十分简单,不过一桌一床,还有几个空空如也的柜子。

    床上躺着一名昏睡的瘦弱少年,应当便是阿九口中所说的小春,而就在小春床边,还坐着另一道身影。那人背对着阿九,看不清容貌,借着灯火,只能看见他清瘦轮廓。

    ·

    千里之外,烟州。

    烟州城中有一座酒楼,并非是城中最大的酒楼,但却是整个烟州最热闹的地方。因为这处酒楼有着全烟州最好喝的酒,慕名而来的人也总是许多。

    战火还很遥远,烟州城依然繁华,酒楼中众人举杯豪饮热闹非凡,靠窗处角落中两人正在一弹一唱,弹的是热闹曲调,唱的却是悲切词句。楼中的人有的已经醉了,嘴里面照曲调小声哼着,有的人举杯却未饮,出神听着,却似乎又在等着什么人出现。

    楼外是宽广的清阳河,沿着河往前走去,走到尽头处的灵衢山,便是战场。

    然而战场的烽烟并没能顺流而下,清阳河依旧如往日一般清澈平静,流淌着往不可见的大海而去。

    河上几只白鹜纵翅而飞,掠过河畔堤柳失去踪影。

    而便在此时,酒楼大门外突然走进了一行人。

    酒楼里的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所以就在那一行人踏入酒楼的同时,楼中所有的声音都瞬时消失。只有角落奏曲的盲人还低头专注的弹琴。

    所有人的视线同时到了那群人的身上,而自外面走进的一行人中,为首的竟是一名女子。

    女子看起来年纪很轻,玲珑娇小的模样,恍然看去就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似乎只要给一串糖葫芦就能软糯的笑起来。然而她却有一双沉静深邃的眸子,仿佛一眼看去便能够叫人失去言语的能力。

    她沉默着走进酒楼,身后的人便跟着走了进来,也是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看清她身后跟着的粗略看来竟有数十人之多。

    原本就热闹的酒楼瞬时被塞满了人,那女子进入酒楼之后,先是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准确的找到了坐在后方举杯发怔的那人,于是上前几步,低声问道:“陈大人?”

    那人目光自方才就一直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