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吐,也是祁暄一点一点度到她口中……。
漠北的日子很苦,她病好之后,祁暄就到军营报道,入了前锋营,而她也被编入军中洗衣妇之中,为军中将士洗衣服,缝衣服,在这种地方,别说糖饴糕点了,就连带点甜味的东西都很难吃到,祁暄也不知道从哪里给她弄了两块糖,递到她手中时,糖都有些化了,她不吃,祁暄便将糖纸解开,硬是塞进她的口中。
那两块糖的滋味,是顾青竹至今都难以忘怀的,一生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糖,甜的人心口疼。
后来她才知道,祁暄为了给她弄那两块糖,连夜走了四五里地,到玉塑关买去的,还当了他手上一直戴着的戒指,原本是有一袋的,可是他走回来的时候,天下雨了,糖浸了水,拿到顾青竹面前时,只留下两块。
这些琐事,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顾青竹的眼前闪过,漠北的日子是苦,却也充满了希望。
感觉到身子像是被人在摇晃着,耳旁响着熟悉的声音:“青竹,青竹。睁眼看看我,青竹?”
祁暄的声音,越来越近,近的好像就在耳边,顾青竹伸手往耳朵边上挥了挥,以为祁暄又趁她睡着占她便宜,可手刚挥了一下,就被抓入一只大手之中。
顾青竹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祁暄,她有一段记忆中的祁暄,是高瘦如剑,凌厉如刀的,脸上留着些胡子,略显沧桑,两只眼睛深陷眼窝,眼底青紫,周身满是杀气,他从一个京城中最受瞩目的贵公子,一下沦落为要在前锋营讨生活的边缘士兵,这样的打击,怎会让他的容貌不发生改变呢。
可眼前这个祁暄,更年轻些,像是从京城巍峨府邸走出的意气风发的公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青竹,看得见我吗?你别吓我,青竹,青竹,青竹。”
祁暄极其聒噪的在顾青竹耳边喊她,顾青竹的意识渐渐恢复,祁暄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终于将目光对焦到了祁暄身上,顾青竹动了下喉咙,对祁暄张开双唇。
祁暄见她似乎有话要说,赶忙凑过去,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倾听,顾青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对祁暄说了一句:
“祁暄,我想吃糖。”
祁暄被顾青竹的这个要求愣住了,却也没有反对,连连点头:“好好,我给你拿糖去。”
顾青竹虚弱点头:“嗯,快去,我现在就想吃。”
祁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青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糖,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青竹能醒过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祁暄跌跌撞撞,抛出营帐,很快就给顾青竹挖了两勺糖过来。
“暂时没有成块的,要不先吃这个吧。我给你冲水去。”
顾青竹挣扎着从床铺上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碗,忽然不知道牵动了她哪根肠子,没由来的笑了起来,祁暄拿着糖碗,看顾青竹笑的莫名其妙,越发担心她是不是摔坏了脑袋。
第170章
祁暄和顾青竹把月千草给带了回来, 军营里的太医和军医便开始着手调制解药,就在刚才已经给祁正阳服下, 下人来报,说祁正阳已经吐出好几口黑血。
顾青竹说想去看一看, 祁暄扶着她起来后, 两人便去了祁正阳的营帐。
营帐周围多了好多好多守卫,几乎把整个主张都给包围住了, 祁暄给顾青竹掀帘子进账,帐中人对他们看过来, 张黎手持长剑, 一夫当关般的站在祁正阳卧榻之侧, 完全一副谁要敢伤害祁正阳,他立刻一刀砍了他的样子。
祁正阳已经服了药睡下, 吐完黑血以后,脸色虽然依旧苍白, 却也没有那么差了。
“侯爷服了药,太医都说有回缓的趋势, 世子和夫人不必担心。我就守在这里,不会有人能靠近侯爷的。两位去歇着吧。”
祁暄与张黎交换了一个眼神, 祁暄敛下目光, 转头对顾青竹道:
“咱们出去吧, 有张将军在, 爹不会有事的。”
顾青竹点头,只要祁正阳身上的朱砂毒解了,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至于用药方面,自然有军医和太医在。
两人牵手走出主帅营帐,正值黄昏,夕阳西下,不过漠北的黄昏,时辰可不比京城,要晚的多,两人携手走在军营之中,军营里的号角早已吹过,将士们已经歇了操练,排着队去吃饭了。
“觉得累吗?”祁暄问顾青竹,两人往演武场走去。
顾青竹摇头:“不累。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被那条大蛇给缠住了。还以为要葬身蛇腹呢。”
“有我在,怎么能让你葬身蛇腹呢。不过那条蛇真的挺大,估计长了至少百年了吧。”祁暄回想那个画面,纵然再厉害的人也会心有余悸。
“你把它杀了吗?”顾青竹问。
那条蛇站起来估计能有两个祁暄那么高,比汤碗还要粗,那种体型,就算是一头牛约莫都是能吞下去的,想想祁暄与它搏斗的画面,顾青竹就觉得不寒而栗,也十分后怕。若是祁暄被那蛇吃了,或者被毒死了,她可如何是好。
祁暄摇头:“没有,我把它的尾巴钉在地上一尺,趁它挣扎的时候,抱着你就跑了,哪还敢恋战,那畜生厉害着呢,一把剑钉不住它的。”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演武场,军士们操练一天的演武场,尘土还未完全歇下,一阵风吹来,风沙扑面。祁暄抬起袖口替顾青竹遮挡风沙,顾青竹抬眼盯着祁暄已然冒出的些许胡渣看,鬼使神差的就伸手摸上,祁暄一愣,低头看她,顾青竹便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
祁暄见她眼波流转,比晚霞还要美不胜收,收回目光,对她问道:“对了,你睡着的时候,梦见什么了,怎么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吃糖?”
提起这个,顾青竹的嘴角就不禁扬起,没有隐瞒祁暄,说道:
“我梦到我们在漠北的时候,天寒地冻,我想吃糖,你走了好几里地给我从玉塑买了一包回来,谁知道浸了水,只剩下两颗了。”
祁暄想起确实有那么回事,跟着笑了:
“还好你不嫌弃,还肯吃那两颗软趴趴的糖。”
“哪里呀,是你不由分说把糖塞我嘴里的,我连不吃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顾青竹故意这样说。
祁暄疑惑:“是这样吗?”
“当然。”
祁暄拥着顾青竹的肩膀,两人坐在演武场的突石之上,迎面看着晚霞,祁暄笑的十分开怀:“可我怎么记得,有些人吃了那两块糖,感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顾青竹没有说话,却把身子往祁暄怀里靠了靠,当时能不感动吗?祁暄气喘吁吁,浑身湿漉漉的跑回来,给她送上了用油纸包的糖,可一打开,只剩下两颗完好的。
“青竹。”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