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曦淡笑不语。
入夜后,沉曦去了正屋,酒砂刚洗浴完,披着长而柔顺的墨发,面色被热气熏得桃红,穿着一件白色的氅衣从净室里走了出来,仿若天宫中走下来的桃花仙子。
二人见了面,气氛略有凝滞。
“准备睡了?”沉曦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嗯。”
沉曦顿了顿,“今日的事,你可会怪我?”
酒砂摇了摇头,“我知你是为了陌儿好。”
沉曦心思这姐弟俩的话倒是出奇地一致,又道:“我知你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可他性子跳脱,需要严加管教,心软只会害了他。”他是个话少的人,说什么事都是寥寥数语,但这样的话,他前世却是对她说过两三次的。
酒砂抬眸看他,轻唤了一声,“夫君……”
沉曦心跳快了一拍,缓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酒砂咬唇,“我想以后将酒陌交由你来管教,可以吗?”
沉曦审视着她,“你确定?”
酒砂点了点头,十分确定道:“嗯。”
“我今日不过给了他十鞭。若以后他不懂事,兴许要二十鞭。”
“我相信在夫君的管教之下,他不会犯你值得打他二十鞭的错。”
沉曦思虑片刻,点了点头。
酒砂浅浅一笑,朝他福了福身,“谢谢夫君。”
沉曦微微移开了眼,耳朵尖儿有些红了起来。
酒砂低着头,一会儿在梳妆台前的楠木绣墩坐下,拿起月梳梳起了长发,正寻思着他今晚又要找个什么理由夜宿书房了,却不料沉曦忽然开口,“我今晚在这儿睡。”
酒砂握着檀木月梳的手顿了顿,心跳快了起来,轻轻应了一声,又继续梳理起了长发。
将长发轻挽起后,她上了床。
沉曦除了外袍,将明亮的烛火吹灭,只余了一盏暗灯,也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沉曦:好紧脏。(咬手帕)
酒砂:我更紧张,还好不是第一次了。(拍胸口)
沉曦:=。=!娘子我还是第一次,你轻点。
酒砂:好咧!
☆、前世梦
二人静静躺着,心跳都有些快。
沉曦吞咽了一下口水,这个时候,他想直接翻个身覆在她身上,与她行周公之礼。可是……她刚刚才和自己说了那么一番话,二人关系似乎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这两日来的相处,总给他一种错觉,仿佛她可以慢慢接受他似的。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来,那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酒砂心跳越来越快,然而却随着他的安静缓缓平复了下来,他是已经睡着了?
酒砂两世为人,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魅力,她轻咳了一声,沉曦微动了一下,哦,那就是还没睡着。
酒砂想了想,轻声道:“有点冷呢。”
沉曦一听,立马起了身,酒砂心一跳,却见沉曦将床脚的一床软被移了过来,打开后轻轻覆在她身上,然后又躺了回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过躺下后,却是有些后知后觉,他刚刚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酒砂心中憋气,直接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她睡觉就是!
沉曦看着她的后脑勺,总觉得她似乎生气了,可是——她为什么生气?被子不舒服?重了?厚了?热了?
这夜,酒砂睡得不甚安稳,今日在颜府遇到了元礼承,让她睡梦中都不安心——
“砂儿,把它喝了。”身着龙袍,面目一如往昔般温润的他端着玉碗步步逼近。
“这是什么?”她步步而退,手抚着小腹。
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腹中的孩子不能要。”他顿了顿,“我会封你当皇贵妃。”皇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
她摇头,眼眶发红,“我不要当你的妃子。”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杀臣夺妻,你让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如何看你?”
“可我只想要你。”他神色落寞,声音也轻了下去,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声道,“你如何就变了。”
“若说我变,那你不是变得更多?”当年那个温润善良的他呢?
“当初若不是他,你现在早已是我的妻子。”元礼承终于放下了药碗,眸带不甘。
“你我都清楚,你的皇后不会是我。”
“可是我只想让你当我的妻子!”元礼承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可是我的心只在他那儿!”她挣脱开他的手,含泪跪在他的脚边,“表哥我求求你,念在我们曾经……曾经青梅竹马的份上,你放过孩子好吗?他真的是无辜的。”
“你腹中的孩子,我真的保不住。”元礼承转过身去,背影苍凉。
她失笑出声,倒坐在地上,流泪道:“你堂堂一个皇帝,如何会保不住他?只要你肯,你就保得住,你不说谁会知道他的身份?孩子是无辜的,他不应该为他父亲的身份或是母亲的错误承担责任。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还担心一个没出生的孩子可以动摇到你们元家江山?”她爬起来,竖起三指起誓,坚决道,“我发誓我会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永远不提他的身世秘密。若是男孩,我一辈子不让他习武,也绝不教他认识一个字!”
他身形颤巍,如同老翁。
她拉住他衣摆,忍声哀求道:“犹记得我及笄那年,你说过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一定满足我。”她泣道,“表哥,我现在许愿,我求你放过我腹中的孩儿。”说完,她缓缓地向他行了拜礼,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那是……我准备以后……”他声音哽咽,难以继续言说。
她缓声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当你的皇后,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收了眼泪,决绝道:“如果孩子保不住,我也绝不会在世上苟活。”她从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躺回床上,手抚着自己隐隐作疼的小腹。
他在一旁立成了一座雕塑。
由于过于疲累,她终是睡着了,睡梦中似乎传来一句——朕知道了。
她迷糊睁开眼,见他背影隐绰,犹如当年明润的少年。
他……算是做到了?他没有动她的孩子,却用酒陌的人头间接杀死了她的孩子!
8.12
“表哥!”酒砂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天刚拂晓,正在屏风后穿衣的沉曦闻言动作一顿,看了过来。
酒砂发现床边空空,也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了他的眼,她唇翕动着,不知该说什么。
他移开了眼,垂眸系着腰带。所谓同床异梦,不过如此吧。
“沉曦,”她颤声唤了一声,低垂下头来,“我害怕。”
他迟疑